十五、潜伏
陈凡跃出云山小区围墙，落地之后飞快辨认方向，抬脚向春江市西城区狂奔而去，同时催动血rou外衣强化双腿，整个人身轻如燕，越跑越快。 此时，天色将亮未亮，路灯又已经熄灭，城市里的光线十分昏暗，而且行人稀少，车辆也不多，所以陈凡沿着大街飞速狂奔，倒也不算显眼。 一路飞驰，陈凡走街窜巷，数次改变行进轨迹，最后终于到达春江市城西火花大街，四处张望了一番，避开几个早餐摊位忙碌的小老板视线，警惕的进入火花村村口大门，沿着错乱复杂的胡同小巷，向着自己放置货物的出租屋走去。 火花村位于春江市西城铁水河大街，占地庞大，人员混杂，私搭乱建严重，各种无照餐馆多不胜数，到处都是洗头房按摩房，环境极为错乱复杂。 其实火花村早就被规划到城市建设计划中，但因为各种原因始终无法完成拆迁，首先是外来人口太多遣散太难，私搭乱建太严重不好登记，钉子户要钱太多蛮不讲理，甚至地产商和政府也无法达成一致。 不过这些事和陈凡没关系，他只是个孤儿，没钱没势，无父无母，所以每年暑寒假都要租房子住，后来又跟随学长做生意，便常年在城中村租下一间小屋子堆放小商品，放置这些年积攒的杂物，不过也没什么贵重物品。 而且他还做过一段时间的送餐员，接单的商家都是村里的家庭厨房或者黑作坊。 那卫生条件实在不堪入目，不过写字楼里的客户也看不见，当然会乖乖吃下肚。 至于陈凡，则是每天耳濡目染，每次看见黑漆漆的厨房，光着膀子满身酸味的厨师，都会皱紧眉头胃里难受，但要是有商家白给一份快餐，他还是会很老实的乖乖吃光，喊一句真香。 陈凡租住的小屋位于火花村最里边，南边挨着公厕，窗后对着臭水河，一到夏天那气味堪比生化武器，所以房租特别便宜，每个月只要八十块，用来存放杂物倒也划算。 陈凡熟门熟路的穿过一条条小巷，回到租住的小屋。 他没有急着过去，而是站在隐蔽处观察一番，发现门锁完好，四周也没有可疑车辆和人员，这才大着胆子走了过去，暗道“看来警察还没有查到这里，不过陈学长知道我这个地方，他做人圆滑怕事，恐怕不会替我隐瞒。所以我不能在这里落脚……” 思索着，陈凡掏出钥匙打开门锁，走进出租屋。 小屋内面积不到十平方，墙角摆着一张单人床，四周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纸壳箱，装着各种滞销的小商品，以及这些年积攒的个人杂物。 “呼……” 陈凡看着小屋内的景象，暗暗叹了口气，心中莫名有些失落。 虽然屋子里的东西没有一样值钱，但却记录着陈凡普通却充实的生活，以及代表着他坚强不息的态度。 可惜，现在这一切都要舍弃了。 陈凡抿着嘴扫视一周，旋即抛掉杂念，开始行动起来。 他飞快脱掉身上的衣物鞋子，将随身杂物以及铁环世界捡到的手表放在地上，拿着塑料盆去门外公共水池打水洗漱一番，又简单擦干净身上的血迹，回到房屋关好门，开始整理随身物品。 钥匙手机钱包都还在，但捡来的珠宝手表却所剩无几，因为最后和肥硕怪物对决的时候，血rou外衣变化太多，又被打爆好几次，掉落了不少东西，所以现在只剩下两块手表，三枚戒指，不算多，但也不少。 陈凡盘算一番，便站起身挪动纸箱，从墙角最下边拿出一个大箱子，掏出一堆滞销的断码服装，挑选出一件蓝白格衬衫，一件灰色背心，一条大码牛仔裤，然后穿戴起来。 陈凡将衣服裤子鞋子穿戴完毕，站起身打量自己。 衬衫内心空荡荡的好像套了个大口袋，裤脚则堆积在一起非常邋遢，靴子也拖拖踏踏不合脚。 不过陈凡却露出满意神色，旋即血rou外衣涌动，一层层膨胀起来，整个人眨眼变成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的魁梧大汉，衣服裤子也变得合身起来。 陈凡翘起嘴角，又翻箱倒柜找出一个黑色鸭舌帽戴在头上，心中不禁踏实了一些。 做完一切，陈凡打量一番小屋，面色渐渐严肃起来，似乎自问一般低声道“麻木不仁的活着，或者轰轰烈烈的死去，你要哪一种？” 说罢，陈凡沉默思索。 片刻之后，他眼神慢慢坚定起来，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抬脚转身走出了出租屋，自答道“我要轰轰烈烈的活着……” 话音落下，陈凡也不锁门，抬脚大步向前走去。 也就在此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落大地，照耀在陈凡身上描绘出一圈明亮的光晕，整个人好似一道光芒，慢慢融入了太阳的光辉。 …… 同一时间，整个春江市警察已经展开追凶总动员，所有警种同时行动，不但封锁全城交通要道，设立关卡排查车辆，还派出大量人手检索监控录像，查找嫌疑人的行踪。 之所以如此劳师动众，一是嫌疑人作案手段过于凶残，社会危害极大；二是被害人身份特殊，乃是影响力极高的知名企业家小女儿，所以案件的社会关注度极高，此时虽然还没有消息外泄，但早晚会曝光出去，所以要抓紧时间尽快结案，一方面树立警方精明强干的形象，一方面安抚公众减轻社会影响。 如此，春江市警方才会压力巨大，紧锣密鼓的展开行动。 此次案件的指挥部被设立在春江市交警总队，这主要是为了随时通过全城监控查找嫌疑人的踪迹，而且是多警种联合作战，指挥也更方便，能够实时看到全城各处的状况。 此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姓李，职位是市局副局长，年龄五十多岁，国字脸，身材高大，看起来就一身正气，而且刑侦经验丰富，尤其对于指挥调度统合作战更是驾轻就熟，有条不紊。 李局长两眼通红的站在监控中心，看着年轻一代的高材生警察熟练的运转各种高科技设备，飞快检索嫌疑人的踪迹，心中既欣慰又沉重。 欣慰是因为国家越来越强大，安全措施越来越完善，沉重则是因为人心难测，无论怎样的手段，都无法预防丧心病狂的罪犯害别人。 而云山小区谋杀案的嫌疑人陈凡，则是一个可以定性丧心病狂的嫌疑人。 半个小时前，法医检验中心已经出具第一份尸检报告，被害人死亡时间和嫌疑人登记在小区南门的进入时间吻合，被害人的伤口也和现场的凶器吻合，现场的血迹也和嫌疑人残留的血迹吻合，现场的手印指纹也和嫌疑人吻合，如此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唯一的嫌疑人陈凡。 虽然还有一个疑点，是被害人体内似乎有一种未知成分的药物。 法医部门给出的推断是某种致幻类成瘾性药品，但具体效用是什么，还需要进一步化验。 李局长看完报告之后，要求法医部门停止进一步化验药品成分效用，因为被害人已经死了，就算有吸食成瘾药物的历史，也没有调查的意义，更何况被害人背景特殊，又是外国国籍，而且死者为大，所以更不应该出现丑闻。 “局长，您喝杯茶水吧！” 一个声音打断了李局长的沉思。 李局长扭头看去，是一个英俊的男警察，形象良好，身形笔直，穿戴警服的样貌特别阳光帅气。 “警察就应该这个样子。”李局长心想，但面上毫无表情，挥挥手说道“我不渴，你喝吧……” 小警察毫不尴尬，将茶杯放在李局长面前的桌上，再次保持警惕观察着监控中心大厅的情况，随时准备听从调令派遣。 “报告长官，找到嫌疑人踪迹了……” 一个沉稳的女子声音响起，同时手上飞快敲击键盘，将监控画面放大到监控大厅的主屏幕，又开口道“嫌疑人离开云山小区之后，用跑步的方式进入崧华路，又转入月婵大街，从月婵大街中段进入地下通道，来到黄明支干路，之后就一路沿着直线奔跑，最后进入正在建设的月星集团的楼盘工程区，因为工地里没有监控，到这失去了线索……” “不过，我们搜索了整个工地周边的所有监控探头，发现嫌疑人并没有藏身工地，而是出现在盐井大街，进入大街南面的营山小区，最后穿过小区到达火花大街，进去火花村在一条胡同内失去了踪影……” “刚才我们又实时调查了这条胡同周围的监控，并没有发现嫌疑人的身影，所以推断嫌疑人还在城中村……” 女警察一口气说完，站在原地等待下一步指示。 就在这时，桌上一个红色电话突然响起。 李局长拿起电话迅速接通。 电话内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说道“李局，我陆辰，我刚从学校这边排查完，从嫌疑人一位学长那了解到一个消息，说是嫌疑人在火花城中村还有一处藏身地，所以我请求市局增员，尽快封锁城中村。” “好，我知道了，你现在尽快赶过去，我这就立刻派人支援！” 李局长挂断电话，脸色凝重再次拨号，拨通后通过专线向各部门下达了封锁火花城中村严密排查的命令，要求各片区协助行动，同时要求所有参案人员保持警惕，注意群众影响，不要弄出轩然大波。 旋即，他放下电话，脸色沉凝的看着监控内的火花村，耐心等待起来。 …… 此时，火花村村口一处早餐摊位内，一个身高一米八五左右的魁梧壮汉正在吃着早餐，拳头大的包子两口一个，豆腐脑一口半碗，吃的特别香。 此壮汉正是陈凡。 “老板，再来两个包子……” 陈凡说道。 “好咧！” 胖老板应了一声，飞快从笼屉里拿出两个热气腾腾的包子装在盘子里，送到了桌子上，笑道“小哥们我看你年纪不大啊，这体格长得，真好！” “还行，还行……呵呵！” 陈凡有点腼腆的笑着，一如昨日那个普通的大三男生。 “行，不打扰你吃饭，不够您就吱声。” 胖老板憨厚的笑着，转身又去忙碌起来。 陈凡笑了笑，低头继续吃饭。 就在这时，火花村大门口先后开进来两辆挂着警灯的棕色吉普车，也没有鸣笛奏响警报，就这样无声无息的驶过火花村主干道，向着村子内部驶去。 陈凡垂下目光，不动声色继续吃包子。 时间不长，一辆没有什么特征的吉普车开了进来。 陈凡余光看去，猛然眼神一凝，却见吉普车后座有三个人，左右两边是身穿黑色服装的壮年男子，而中间那个人，正是带了自己两年多的陈学长。 呼呼呼…… 吉普车飞快驶过。 陈凡微微低头，飞快吃掉包子，心中算好价钱，从钱包拿出零钱给老板送了过去，旋即转身向村外走去。 “呼，追的很紧啊！” 陈凡自语一声，沿着马路慢慢走着。 街道上飞快闪过一辆又一辆汽车，向着火花村驶去，奇怪的是车里全都是满员状态，而且都是壮年男子，显然都是抓坏人的好人。 “呵呵……所以我是坏人咯！” 陈凡笑了一声，不紧不慢地来到公交车站，也不看是几路汽车，便直接坐了上去。 公交车慢慢行驶着，由于天色尚早，车里乘客不多，陈凡坐在车厢后排闭目养神，思考着下一步打算。 “手机已经关机，电话卡也已经扔掉了，应该不会暴露行踪。” “我又没爸没妈，也没什么无法割舍的朋友和爱人，不会因此被人蹲守。学校宿舍也没什么重要物品，也不用回去了……” “唯一可惜的是银行卡里辛辛苦苦积攒的八千多块钱，但是去网点取钱容易暴露穿着和行踪……” “不过无所谓了，我怀里的戒指和手表，最少也能卖个几千块上万块……” “嗯，但也不着急，我先找一家洗浴洗个澡休息几个小时，然后去卖掉手表和戒指，到时候天也就黑下来了，然后就出去寻找林正凯的下落。” 对于林正凯，陈凡并不知道对方的行踪和住处，不过春江市就这么大，能开得起几百万跑车的富二代圈子应该互相都认识，所以等晚上直接去春江市最高档的娱乐场所抓几个开跑车的有钱年轻人，没准就能问出林正凯的下落。 就算一个问不出来，多找几个人审问，总会有人知道的！ 陈凡暗暗笑了笑，低语着，“等天黑，等天黑……林正凯，你的时间不多了，珍惜吧！” 说罢，他闭上双眼，陷入沉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