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湖（23）

    大江湖`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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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第二天，左天启回到客栈，带着众人离开客栈继续出发，又见马车里又多了个女子，心知正是昨夜那舞娘，也不说破。顾凌雁好奇的问他昨夜去哪了，他也只是笑笑，并不说话，顾凌雁讨个没趣，嘀咕了一声，也上了马车。一路上风平浪静，众人走的很快，到得河西郊外时，远远便看见一座山谷，想必就是药王谷了。

    其时新年刚过，正是寒冬，谷外白雪皑皑，谷内却是一片春意盎然。众人看了大奇，纷纷下马，又见谷口立一石碑，上写药王谷三字，笔迹苍劲有力，入碑三分，定是内功深厚之人所写。众人正在细看，忽听半空一声叱喝:“来者何人，药王谷非请不得入内。”众人急忙抬头，见一青年身穿长衫，轻功翩翩，正落在石碑之上。

    左天启走上前去，拱手施了一礼，说道:“在下左天启，敢问兄台尊姓大名。”青年也是拱手还礼，然后从石碑上一跃而下，说道:“原来是魔教左护法，不知左护法光临蔽谷有何见教？”左天启笑了一下，说道:“在下有个朋友得了奇症，一直都是昏迷不醒，特来请药王相救。”青年眉头一皱，说道:“家师曾有吩咐，药王谷非请莫入，请问左护法可有家师请柬。”左天启一怔，说道:“不曾有过。”青年说道:“如此还请回吧。”说完将手臂一伸，竟是做了个送客的动作。

    三娘见那青年伸手送客，急道:“这位小兄弟还请行个方便，我们只求见药王前辈一面。”青年道:“家师已经吩咐过了，你们既然未收到邀请，那还是速速离去吧，免得家师发起火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顾凌雁在一旁听了火冒三丈，怒道:“什么狗屁药王，还武林前辈呢，莫少侠一人独拒魔门的时候，这个狗屁老前辈又躲在哪个角落里呢。”她这话说得严重了些，青年面色一阵难看，眼看着就要发作。

    忽然从谷内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马车内的可是当日力敌魔门众高手的莫少侠？”三娘一听顿时应道:“正是少白，还请老前辈救救少白的命。”又是半晌过后，那声音又道:“既然是莫少侠，老夫就破例一回，你们进来吧。”青年见药王如此说，也不再坚持，将一行人请进了谷内。左天启却对三娘笑道:“既然莫少侠已经平安进谷了，左某就不再打扰了，这便告辞了。”三娘对左天启施了一礼道:“这些日子多亏了左护法，三娘感激不尽。”左天启摆了摆手，哈哈一笑，带着一众手下离开了。

    余下众人跟着青年进入谷内，一路上只见绿意盎然，各种花草竞相开放，偶尔还有一两只动物追逐嬉闹，与谷外的冰天雪地大相径庭。青年边带路边向众人介绍:“家师被人称为药王，对于各种草药如数家珍，不仅如此，家师还将不同的草药进行杂交，制造了一些新的草药来。这些草药都只生长在谷内，谷外却是绝对见不到的。”众人一阵惊叹，又随着青年漫步谷内，远远瞧见远处一座小小的院落，到得近前才看清院内竟然晒满了各式草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坐在院内怡然自得的喝茶。

    青年引着众人到了院内，对着老者施了一礼说道:“师父，莫少侠他们到了。”老者抬起头，双目炯炯有神，看着众人问道:“哪位是莫少侠？”三娘忙道:“少白还在车内，一直都是昏迷不醒，还请前辈救救他。”说完就要下跪。药王眉头一皱，伸手虚扶，三娘只觉得一股内力托住自己，不让自己下跪。三娘心中一阵惊喜，药王内功如此高深，定能将少白救醒。

    药王走到马车前掀起帘子，只见莫少白脸色苍白，躺在车内一动不动，左手处黑气缭乱，那黑气正是天魔老人残存在天魔剑上的一丝内力，前些天被觉真大师等人用易筋经逼至了莫少白的左手处。

    药王拿起莫少白的左手仔细瞧了一下，又伸手搭在他的脉搏处输了一丝内力进去，那团黑气见有新的内力涌入，顿时狂暴了起来，将药王的一丝内力又反震了出去。

    药王没想到这股黑色内力如此霸道，眉头紧皱着，忽然吩咐青年将三女带进别院休息，自己则皱着眉头进了屋子。一会又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撬开莫少白的嘴巴灌了进去，然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莫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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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少白依旧昏迷着一动不动，似乎那碗药汤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药王的眉头皱的更加的深了，摇摇头又走进了屋子，这回进去了就再也没出来。

    接下来的几天，药王用了很多办法想要化解掉那股内力，却一直都没有成功。三娘将觉真大师的办法说给药王听了，药王眉头一皱，叱喝道:“简直胡闹，但凡内力与内力之间也有相生相克一说，在没弄清那股黑色内力之前这么做无异于火上浇油，也幸亏这和尚练得是易筋经，如果是其他内功的话莫少侠此时已是死人一个了。”三娘这才感到后怕不已。药王又将一丝内力输入莫少白丹田处，却惊讶的发现丹田处有着两股不同的内力，这两股内力维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白色内力精纯，红色内力却又带了一股yin靡的气息。药王百思不得其解，白色内力还好说，定是莫少白本身修炼的内功，但这红色内力又是怎么回事，更不消说那内力上还带着的yin靡气息。药王翻遍了所有的医学典籍也找不到答案，正无可奈何之时，忽然又从里屋的一个箱子里找出一本书来，这本书破破烂烂的，连封面都已经缺失了，药王却丝毫不介意，翻开书页细细查看。

    三娘此时正在别院中焦急不安的等待着，胡二娘看她这般坐立不安，安慰她道:“三妹，药王老前辈乃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他定有办法可以救醒少白的。”三娘揉着衣角说道:“可是好几天过去了，少白一点要醒的迹象都没有，药王也只是在不停的翻阅一些书籍。”一旁的顾凌雁说道:“依我看这药王就是徒有虚名，不然怎么这么久了还治不了莫少侠。”自从莫少白独拒魔门将她一家救下后，她对莫少白心里便多了一份不清不楚的感觉，所以当三娘说要前往药王谷的时候，她极力要求随行。

    胡二娘听到顾凌雁这一番话，急忙说道:“妹子此话可说不得，药王前辈乃是当今武林医术人，更是天榜上有名的高手，他定有法子治疗少白的。”顾凌雁本就有点怀疑半道加入的胡二娘的身份，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更是生气，“那你倒是让这药王救醒莫少侠呀，整日躲在屋里翻书算什么医术高手。”胡二娘一时语塞，只能愣在当地。三娘见二人越说越僵，忙劝道:“二姐，顾家妹子，你俩在这争也争不出个办法，我再去找一下药王前辈。”说完起身就要出去。胡二娘和顾凌雁对视了一眼，立即跟了上去。三人还未到得前院，就听前院里发出一阵笑声，听声音正是药王，三人对视一眼，均是又惊又喜，急忙赶了过去。

    到得前院后，三人看见药王正摸着胡子哈哈大笑，手里捧着的正是那不知名的古籍。顾凌雁气道:“这老头也不知道看着什么了这般发笑，待我去把那书撕烂，看他还笑不笑。”三娘一把拉住她说道:“妹子莫急，许是药王前辈在书里找到治疗少白的方法了。待我先问一问。”说完抬脚进了屋子，二女随后急忙跟上。

    药王见三女到来，合上古籍，眼中掩饰不住一片得意之色，对着三娘说道:“莫夫人，老夫终于找到治疗莫少侠的办法了，只是还需莫夫人配合。”三娘听见药王如此称呼她，心头又羞又喜，一旁的胡二娘听了却是一阵失落，顾凌雁心里也是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三娘按下内心的激动，说道:“一切都听前辈吩咐。只要能救醒少白，三娘做什么都愿意。”药王呵呵一笑，摆了摆手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这种事你和莫少侠早晚都要做的。”三娘听后一阵茫然，又问道:“还请前辈明示。”药王又是呵呵一笑，示意余下二女先出去，二女对视一眼，虽然心有不甘却只能无奈离开。药王见二女离开后对三娘问道:“莫夫人，你可还是处子？”三娘听药王这么一问，心头大羞，脸色通红的说道:“不瞒前辈，三娘已非处子之身。”药王听后眉头紧锁，嘴里喃喃自语道:“如此便是难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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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娘心中一惊，忙问道:“前辈，难道又有什么变故了吗？”药王皱紧眉头，一脸的凝重，缓缓说道:“老夫研究医术几十年，从未见过莫少侠这种病症，他体内三股内力，白色的应该是他自己练得内功，黑色的就是这个病症的罪魁祸首，但那股红色内力老夫始终弄不明白。后来老夫遍寻古籍，终于在一本书上找到了一丝蛛丝马迹。莫少侠体内那股红色内力，极有可能是练了远古传说中的那本御女经。”三娘听了脸上一阵惘然，问道:“这御女经是什么意思，和少白有什么关系？”药王捋了捋胡子说道:“这御女经传说为黄帝所著，远古传说中黄帝御女三千，白日飞升，靠的就是这本御女经。”然后又问三娘道:“老夫听说莫少侠力拒魔门那天，所有人都中了魔门下的毒，而只有莫少侠平安无事？”三娘点了点头，皱起好看的眉头说道:“现在想来也是蹊跷的很，当日我们都中了魔门的断肠草，连少林觉真大师和武当天门道长也不例外，却唯独少白一点事都没有。”药王点了点头道:“古籍记载御女经练后可以百毒不侵，莫少侠如此才能平安无事，再然后力拒魔门，可惜啊……”说完长叹一声。三娘忙问缘由，药王说道:“这御女经绝非只能解毒，像莫少侠体内那股黑色内力，用御女经也不难化解，可惜的是没有个引子。”三娘又问:“何为引子？”药王看着三娘说道:“这御女经无比的玄妙，它和常人练的内功不同，常人所练内功，都需自身由内而外发功。这御女经除此一种方法外，还可用引子从外而内发功，只要这御女经运作起来，化解那股黑色内力便不再是问题了，到时莫少侠自然也就醒了。”三娘忙问道:“那引子该如何找？”药王神秘一笑:“这便是我刚才为何要问莫夫人是否处子之身了？”三娘脸一红，低声说道:“难道这引子就是指处子之身的女子？”药王点头道:“正是，想要从外运作莫少侠体内的御女经，就须找一个处子之身的女子与其交合，然后再以处女精血最大程度的引动御女经内力，如此方能化解那股黑色内力，使得莫少侠转危为安。”三娘听后为难道:“可这处子之身的女子该去哪找呢？”药王也是沉吟着不说话。

    二人正沉默着，忽然门一下被推开了，顾凌雁满脸通红的站在门口，欲言又止。三娘奇怪的问道:“顾家妹子，有事吗？”顾凌雁看看三娘，又看看药王，然后一跺脚转身就跑了。三娘和药王面面相觑，却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时又见胡二娘款款走了进来，开口道:“这姑娘刚才一直躲在门外偷听，应该是知道了你们的对话。”三娘心思敏捷，一下子就猜到了，喃喃道:“难道顾家妹子愿意做那引子。”胡二娘问道:“什么引子？”三娘又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胡二娘点头道:“如此应该是了，只是姑娘家脸皮薄，这种事也说不出口。”三娘沉思了一下，起身道:“我去问一下吧，如果顾家妹子愿意自然最好，不愿意的话再想其他办法。”说完谢过药王，和胡二娘一起去找顾凌雁。

    二人回到别院，找不到顾凌雁，又来到前院好一通找，却遇见了那日带她们入谷的青年。青年名叫殷寿，是药王的徒弟，此刻正在院子里翻晒着草药。三娘拦住他问道:“殷公子可曾见到顾家妹子？”殷寿笑道:“莫夫人是说和你们一起的那姑娘吧，我刚才见她急匆匆的往院子后头的小溪边去了……”还未等殷寿说完，三娘急忙往溪边赶去，几个起落之后竟是把胡二娘拉开一大段路。

    三娘到得溪边，见顾凌雁正一人独自坐在溪边，手心里攥着几块石子，正百无聊赖的往溪中扔着，溅起的点点水花打湿了她的脚。三娘在她身边坐下，看着清澈的溪水，半晌也是默不作声。顾凌雁也是只顾着扔石子。

    三娘突然出声问道:“顾家妹子，刚才我和药王前辈的对话，你在屋外都听到了吧？”听到三娘的问话，顾凌雁脸上悄悄起了一片红晕，点头嗯了一声。又是过了良久，二人还是一句话不说。顾凌雁手里的石子早已扔完，低头一直看着自己的双脚，她的鞋早已脱在一旁，一双玉足小巧玲珑，粉嫩剔透。三娘看着顾凌雁，却始终说不出口，只好站起身来，对顾凌雁说道:“天色已晚，咱们该回去了。”说完独自先走了，留下顾凌雁怔怔的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怅然若失。

    谷中的夜晚异常的宁静，三女各自呆在自己的房内想着心事。三娘打开门来到院子里，发现顾凌雁也正在院中，抬头看着月亮。“又是月半了啊。”顾凌雁听到人声，转过头发现是三娘，三娘看着月亮说道:“我和少白认识的那天晚上，似乎月亮也有这么圆。”顾凌雁忽然问道:“莫……夫人，你和莫少侠是怎么认识的呢？”三娘听她这般问，脑海中又浮现出当日的情景来，“他啊，当时就像个傻小子一样。”三娘的嘴角闪起一道优美的弧线。顾凌雁怔怔的看着三娘，忽然想起当日在邺京外城的首饰店二人相遇时的情景，又想起莫少白在寿宴那天持剑独自挡在魔门众高手面前，那略显瘦弱却又倔傲的背影，心底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如果我能比所有人都早一点遇到他，那该多好。”。三娘忽然说道:“妹子，我一直在想，如果我能早一点遇到少白，那该多好。”顾凌雁微微一惊，问道:“难道莫夫人……”三娘笑道:“妹子可别再叫我莫夫人了，我和少白无名无份的，这样叫只能徒惹人笑。”顾凌雁心中闪过一丝惊喜，问道:“难道……”三娘点头道:“其实我比少白要大好多岁，而且我师门特殊，我俩注定是有缘无份了。”顾凌雁道:“那jiejie的意思是？”三娘咯咯一笑:“我早看出妹子你对少白的心思了，那日你在外偷听，又突然闯了进来，我就知道你愿意救少白。如今我说这一番话，却是让你放心，我和少白有缘无份，注定无法在一起，倒也可以成全了你俩。”顾凌雁心中大喜，脸上却是一片羞红，三娘又笑道:“妹子，打铁要趁热，咱俩明日就去找药王前辈，你看可好？”顾凌雁红着脸，小声的说了一句:“一切都听jiejie安排。”说完逃也似的回了房间。三娘待她走后，抬头看着月亮幽幽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但愿她日后不会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