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恶魔跟哥哥走散了（1）

    拥有象征世俗极权的戒指之后，小恶魔在梦里遇到过美洛蒂jiejie。

    “戒指不错啊，甜心现在得到最想要的了？”

    小恶魔本来已经忘记了手指上的魔戒，听jiejie这么一说，她就被迫想起来了。

    “jiejie也知道这是什么？”

    “这世上没有jiejie不知道的事情。怎么样，喜欢这个礼物么？”

    他可是神。虽然暂时还只是梦境之神，但设定上一样无所不知。

    “……只是施舍而已，我才不稀罕。”小恶魔嗤之以鼻，把戒指摘了下来，用力一丢，扔进了面前的大湖里。

    “施舍？”美洛蒂看着泛起涟漪的湖面，沉住气，为现实中的自己说好话：“这样的戒指，一般人应该不会轻易转手送人吧。当赠礼过于珍贵时，就不能单纯用施舍来形容了。送的人，愿意把最好的东西交给你。他应该很……”

    小恶魔扑进了他怀里，打断了他没说完的话：“他就是个怪人！”

    美洛蒂生硬地咽下了后续表白：“……怪人？”

    这是他此生所拥有的最贵重的宝物了，就这样被她不屑地否定了一切价值，毫不犹豫地沉湖。

    之所以不以真面目示人，其实也是为了方便探听这个meimei到底在想什么。有的事情，她是不愿意跟他本人沟通的。如果早知道她想要，他当初让给她就是了。他已经连自己的生命都不想要了，更遑论这些无法带走的俗世之物。

    真给了，却反被讨厌了。

    “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小恶魔说了原因：“一副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可偏偏却又什么都有！是在向我炫耀吧。我无法拥有的东西，他却可以随随便便就送人！可是我拿了这个戒指又有什么用，整天被关在梦里，要不然就是在笼子里。我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继续活着。要不是看他一个人可怜！明明要什么有什么，还装可怜，真是受不了这样的贱人。”

    三言两语，就怒气冲冲地把施舍方颠倒了过来。生理上一无所有，成了受者，所以心理上故意强装成了给予方。这种行为，大概叫‘色厉内荏困兽犹斗’，也就是所谓的‘嘴硬’。

    她嘴是硬，而他也确实在靠这点同情和怜悯维生。她的怒火，就是因为她明明觉得他不值得同情，却还是舍不得他。她也受他拖累，想死不能死。

    不过她对他显然还是存在什么误会。他不想眼睁睁看着自己被误解，偏又不方便说什么‘无意炫耀’这种辩解的话。

    “跟这样的人相处很累吧？”他说不出洗白自己的话，所以露出微笑，专心扮演她的专属神：“甜心就是太珍惜这个哥哥了，干脆让他去死好了。”

    小恶魔脸上浮现错愕的神情。

    美洛蒂完全站在她的立场上，带着一丝刻薄引诱道：“下次再见到他的时候，甜心就试着对他说，你希望他从这个世上消失。说不定他真的会愿意为你放弃生命。这样你就不用继续受此人摆布了。”

    比起所谓的神，他更喜欢扮演这一类蛊惑人心的魔鬼。他本身就是怨鬼。是活着的诅咒。看大家都死了，他最开心了。

    可是小恶魔忽然推开了他，她盯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怒，好像他不再是全世界最美丽可爱的神明jiejie，而是什么必须被消灭的噩梦怪物。她就这样翻脸不认人了，呵斥他为伪神，要他住口，滚出她的梦。

    她的神居然想要她的哥哥去死。她不想要这个神了。

    黑鸟扑腾着翅膀飞出了车厢，停在马首上。外面很亮，又是新的一天。

    哥哥又像往常那样，想要带她更衣梳妆。头饰、肩饰、手饰……他全都很在意，精挑细选。她不想变漂亮，他看着她的眼神……

    “一定要换衣服？”她抱紧被子，躲了一躲。

    “新买的几件…都不满意？你穿了会很好看的。”少年眼神疑惑，试图解读meimei这句话的含义。

    他记得在店里看的时候，她都挺喜欢的。

    “如果我就是不想穿呢？”她问。

    “意思是今天只想穿睡衣？”他同她商量今日的外观设定，认真地想了想后说：“也不错，我喜欢。”

    “不换衣服你也喜欢？”她皱起眉：“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

    这么说的时候，她又想起了喝醉时说的话。那句就算她烂掉了他也会吃掉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纸鬼白完全把这个问题消化掉了。他说什么，她肯定就改什么。死小孩就是这样的。

    “喜欢你哪一点……这是哥哥需要考虑的问题。”他把问题抛了回去：“宝贝喜不喜欢哥哥？有没有比昨天多喜欢一点？”

    这就问到点子上了。

    “如你所见，我才八岁。这个问题对于我来说有些超前了。”小恶魔掀开被子，给他看自己幼小的身躯，眉眼挑衅：“你不想当变态的话，最好是收回这种话。”

    这个变态，纸鬼白真就当了。听到她这么说，他就像是看到了版本答案一样。

    “就是啊，宝贝正是最需要关爱的年纪……”变态哥哥从人偶手中接过热饮，仰头喝下，跪上床压在她身上。

    【哥哥一定会好好爱你的。】

    被窝里的少女，连耳尖都泛起了红。

    一条腿被迫架起，让哥哥的胳膊卡住了，他胳膊抽了出去，她一落下，又被大腿顶住。少年膝盖不断往前，她这条腿也被越推越高。

    沉闷的吞咽声从嘴角溢出。她尝到了少年的舌头、少年的血、以及少年炼制的药。不讨厌，但也不想接受。因为感觉很不对劲，她不喜欢被动接受这一切。

    倘若放弃话语权，对面就会为所欲为。

    她难道要扮演一辈子的漂亮玩偶？因为她是体弱多病的年幼恶魔，所以必须任人宰割？她绝对不要这么憋屈，就算对面是巨龙。

    龙虽然把她困在了身边，但很想跟她好好相处，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

    “别亲了。你这样做，让我很有负担。”她中断了这个暧昧过头的早安吻。

    纸鬼白很遗憾地告诉她：“恶魔从不会因为亲吻有负担。你很喜欢这样。如果你看得到你的表情，你就说不出任何否认的话了。”

    她是随便的恶魔，真的是给了他很好的借口。

    “我喜欢跟哥哥接吻，也喜欢哥哥。”她跳出了表层纠缠：“真正让我感觉有负担的，是我们的关系。”

    “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们的关系……”

    “前面那句。”

    “……不记得了。”

    “早点承认不就好了！哥哥也喜欢你，从一开始就喜欢你。”少年像是抓住了美梦的尾巴，不管不顾地倾诉心意：“既然你也喜欢我，那我们……”

    “我们现在还是小孩子。”小恶魔断了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应该讨论这种事。没有意义。”

    “跟年龄没有关系。难道小孩就没有感情了？你不是也说了你是喜欢我的么？更何况，我又不是真的小孩子。我曾是神，为此……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纸鬼白说得很急，情绪有些激动。

    “我知道你不是，但是我是。你现在想要的东西对我来说有点，不可理喻。我不仅是真的小孩子，而且我跟你也不熟，才认识一年左右。”小恶魔非常真诚地说：“哥哥，你不能又要我深情到想要永远跟你在一起，又要我轻浮到没认识多久就交了底，什么都跟你做。你究竟有没有想过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要她轻佻浅薄，还要她端庄坚定，互相冲突的两种品质怎么可能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如果她是认真对待感情的那一类女孩，就断然不会轻易同意跟哥哥乱搞。

    虽然是恶魔，但她确实有在认真思考感情一事。他疯了，她没有。

    孩提时代的‘喜欢’，应该都没这么沉重吧。她现在想要的是那种轻松的、不用背责任的欢乐向喜欢。这份感情，它现在应该是种子，还没到它发芽开花结果的时候。也就是说，这感情谈谈就得了，别真压着她交配啊！

    这下纸鬼白猜到她什么意思了。她想用所谓的喜欢，拖着他继续忍耐。

    虽然他也承认她说的话确实有道理，但一旦看穿本质后，他就没法接受现实。

    “我想要跟你永远在一起。”他不情不愿地选择了前者，跳进了陷阱里。心里则是在思考脱身的对策。

    恶龙的灵魂是很不老实的成年男人。并不会真的共情小女孩，也不会真的心疼女主角。他只想吃掉她。

    他要是真会为了女主角的心情让步，他现在就不会用嘴喂她药。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慢慢来吧？”小恶魔图穷匕见了。

    “慢慢来？是要从朋友做起？”恶龙没忍住笑了一声，这一招，他真是个孩子的时候，就见识过了。

    女主角总是在逗他玩，有时候他会觉得她才是真正的主角。她获得的乐趣比他多多了。

    确实很有情趣，很撩人，但是他快要急死了。

    为了不吓到她，他已经很努力收敛了。现在哪天不是在自慰。一个从开头就大玩特玩色情内容的游戏，是要他丢下美人，上山出家吃斋才满意？

    “难道不可以？”小恶魔勾住了他的肩膀，适当给出甜头，以确保他愿意继续谈话：“我想跟哥哥做朋友。连朋友都做不了，怎么进行下一步？你之前整天不在家，现在难得可以陪着我了，我需要哥哥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认识一下你。”

    “你会每天写‘哥哥观测日记’么？”纸鬼白非常幽默地说：“可以。那今后我就是你的朋友了。”

    “你同意了？”小恶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是不是漏说了什么？

    友谊跟爱情不一样，友谊应该是没有色情内容的吧？这个需要特意点明么？

    少年又从人偶手里接过药，喝了一口。掐住她的脸，效仿先前的做法，吻了上来。

    这回小恶魔差点被呛到。什么叫前功尽弃，这就是。她刚才是在跟空气说话么？

    “显然，你交到了一个坏朋友。”恶龙舔了舔嘴唇：“没有人告诉过你交朋友要慎重么？”

    小恶魔忿忿不平，不肯承认自己作茧自缚功亏一篑，仍旧试图辩倒哥哥：“你就是这么跟朋友相处的？你对你朋友也太好了吧？”

    “我是比较重视友情。毕竟，”他窃笑着又亲了她一口：“我就只有你一个朋友，自然宝贝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