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矢仓
青蛇一路爬行，很快闯入了正在和怪物战斗的联军中。 以青蛇的前行方式时难免摇摇撞撞，佐助自然没事，可本就虚弱的我爱罗却是经不起折腾，前行状态下也无法专心凝聚查克拉恢复力量。他只能努力稳住身形，小心地抓着佐助的衣角轻轻靠着他，可又怕他反感不敢太接近。 佐助也注意到我爱罗越来越虚弱苍白的脸色，并未说什么。一阵剧烈晃动后见我爱罗差点摔下去，佐助一把抓住对方手腕，回扯的力量一下子把人拉到了怀中。 我爱罗被拽回去时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什么，结果就直接抱住了佐助的腰，反应过来后身体猛地变得僵硬，不敢动弹，脸上迅速泛开红晕，耳朵也像是快滴血一般。 佐助蹙眉扫视了一圈战场，突然看到什么，脚尖一动，青蛇心领神会，立刻变了方向。 青蛇庞大的身躯在从联军中经过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以为是新的敌人还sao动了一阵，但看清青蛇头顶的人后，又都震惊了。 “喂，看见了吗，那好像是……”鹿丸讶异地指着前方爬行而来的青蛇。 “没错，是宇智波佐助，还有风影。”志乃说。 “佐助……”小樱当即就怔住了。 听到佐助的名字，正靠着岩石让蛞蝓疗伤的宁次一愣，立刻抬头看去。 几人本以为佐助会直行忽略他们，却没想青蛇突然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庞大的躯体投下一片阴影。 佐助垂眸，视线一一掠过众人。 “为什么……”小樱握紧双手，神情复杂，“为什么佐助你会出现在这里？” “佐助！”井野看见佐助，立刻便要往佐助身边跑去。 鹿丸赶紧上前拦住：“井野，别过去！这家伙是敌人！” “喂，你来干什么？！”犬冢牙朝青蛇头顶的佐助喊道，赤丸也汪汪地吼叫起来。 佐助没有理会他们或震惊或怀疑的眼神和询问，揽着我爱罗纵身跃下，正好落在宁次面前。 宁次顿时有些紧张，抬手擦了擦脸上的尘污，正要张口说什么，忽然看见佐助搂在我爱罗腰上的手，蓦然一怔，沉默了下来。 “你把风影怎么了？”鹿丸皱眉道，见佐助搂着我爱罗还以为佐助挟持了我爱罗，立刻警戒起来。 除宁次外，其他人和鹿丸想法差不多，以为佐助是挟持我爱罗来威胁联军的。 “你们误会了，”我爱罗朝众人解释，“我和影们在那边差点没命，是佐助救了我们。” “他救了影们？”鹿丸狐疑地看了看佐助，还是不太相信，“可这家伙，之前还袭击五影会谈来着。” “那次应该也是有误会，”我爱罗看了看佐助，见他默不作声，便继续说了下去，“佐助当时的目标并不是众影，他只是针对团藏而已。虽然不知团藏其人在木叶的威望如何，可我曾经从暗部得知过一些事。其实佐助……总之有些事情，如果高层不解开误会，身处政权外围的你们，是无法得知真想的。” 佐助不由一愣，转头看向我爱罗，对方着急又认真为他辩解的样子，仿佛是在维护什么极为重要的人。他发现我爱罗似乎总是能让他惊讶，不论是对方所有维护他的行为，还是对方话里隐含的东西。那时他袭击五影会谈，不论目的是什么，针对的是谁，在所有人看来，他都已经是破坏五国联盟的罪人。他懒得解释，只是不曾想，我爱罗竟是一直关注着所有关于他的细节。 听完我爱罗的话，众人面面相觑，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你现在出现在这里，是要做什么？”沉思片刻后，鹿丸盯着佐助问。 “我不是来回答你们问题的。”佐助漠然开口，随即松开我爱罗，忽然对上对方深深凝视自己的眼神，顿了顿，撇开视线淡淡道：“蛞蝓会给你治疗，你可以在这里和其他影会合。” 说完佐助便要离去，转身时目光扫到宁次，略微停了短暂的瞬间，然后收回。 “佐助！”异口同声地喊出，我爱罗和宁次讶异地对视了一眼。 佐助停下脚步。 “你小心点。”依然是异口同声的担忧。 佐助回头看了眼我爱罗和宁次，朝两人点了下头，接着便掠身到青蛇头上迅速离去。 等佐助离开后，我爱罗和宁次再次对上视线，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某些相同的东西，于是又沉默地移开目光。 …… “佐助不是让我们留在这里吗？”水月坐在树上，看着从屋子里走出已经披上长袍戴好兜帽的水门，惊讶地问。 “我有事要做，必须去一趟。”水门说完，瞬间消失在了聚居地。 “他是去找佐助吧？”水月转头问正在打扫街道的重吾，“佐助不是说无论如何也别去吗？” “我能感觉得出，那位前辈并不一般。”重吾回道，“以他的身手，相信对于佐助来说，会是个助力。” “我知道他不一般，不然也不会被佐助看上。”水月摊了摊手，说着不解地看着重吾打扫聚居地的行为，“不过话说回来，你打扫这种地方干嘛？” “等佐助完成他的事之后，有可能会用到。”重吾道。 “真是服了你了。”水月双手交叠于脑后，身体往后一倒躺在树干上，感叹道，“那家伙哪都能招惹人，才不用我们cao心呢。” 水门用飞雷神瞬移离开聚居地后出现在一处开阔的地带，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地面。 他缓缓走过去，拾起地上的红云袍，看着上面自己留下的术式，接着又看了看周围，没发现任何人影。 “果然。”水门轻笑一声，兜帽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既然迪达拉看穿了他的招式，还把袍子扔在这里人不知去向，那就不能怪他没有把人带回去。 对方肯定会去找佐助，同样，那也是他的目的。 想着，水门取出那支小巧精致的三刃苦无，用指腹轻轻抚摸了几下，接着再次瞬身消失。 …… 整个直径百里的战场内，以战场最中心的参天神树为标志，巨大的树根蔓延到了所有角落，犹如狰狞的兽爪，牢牢抓着大地。距离神树数里远的地方，是零零散散分布的联军，依然在与十尾分裂的怪物战斗。而在神树与联军之间，阻隔着十尾，挡在前往神树的必经之处。 “连续尾兽玉！” 火速赶到十尾脚下的鸣人和八尾一刻也没犹豫，当即朝着十尾头顶的带土甩出大招。 带土神情冷漠，冷眼看着十几个玉弹飞向自己，然后，决然地闭上了眼。 轰隆隆的连续爆炸，剧烈的光芒顷刻间笼罩了十尾。 “成功了吗？”鸣人眨也不眨地盯着十尾。 然而就在爆炸光芒消失的同时，十尾却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变化。它被明神门木桩封印的十条尾巴突然全部挣脱了封印猛地收缩回去，接着，巨大的躯体像是漩涡般扭曲起来，先是头，然后是手和尾巴，整个身体迅速朝着漩涡中心收缩。在那强大的吸力下，连空气也扭曲起来。 鸣人和八尾差点跟着被吸进去，蛤蟆吉赶紧跳到明神门柱子上，八尾也用尾巴牢牢缠住一根柱子，这才没被吸进去。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奇拉比语调怪异地说道。 “十尾的形态难道又发生了变化？”八尾也惊魂未定。 仅仅几秒的时间，十尾那庞然遮天的身躯竟收缩成了一颗悬浮于空中的小圆球，相比十尾的体型那颗圆球自然渺小，却还是有一人身高那么长的直径。 “不对，”鸣人感知着那颗圆球里蕴含的恐怖力量，脸色渐渐沉下，“那家伙让十尾摆脱了封印，他从一开始……就在为变成这个形态结印。” 话刚落，就见那颗悬浮于空中的白色圆球，突然咔嚓一声，表面崩开了几丝裂痕，紧接着裂痕迅速加深蔓延至整个球面。 下一刻，圆球砰然碎裂，四散的碎片闪耀着钻石般的光芒，犹如星辰坠落。 “那是什么？”三代惊讶地看着这一幕。 “那个是……”鸣人瞳孔微颤，咬着牙一字一句，“十尾的，人柱力。” 漫天碎片里，一个白色的人影，上身赤裸，赤足悬浮于空中。他所有肌肤的颜色都是一种诡异的暗白色，整个右身布满扭曲狰狞的菱形纹路，后肩的位置长着五根犄角，犄角下面是一个圆形漩涡图案，再下方，背部正中央，是九个排列有序的勾玉图案。 “这是怎么回事？”镇守着结界的分身扉间看着这一切变化，惊讶道。 “不妙啊……”分身柱间也一脸沉重，“居然是人柱力。” “阿八，那个是最终形态吗？”奇拉比语调头一次正经严肃起来。 “不，虽然棘手但并非如此，”八尾回道，“看来它没等变成最终形态，就被人柱力利用了。” 那悬浮于空中的人影，也就是化身十尾人柱力的带土，此刻他的双眼一片空洞，神情木然呆滞，犹如木偶般没有丝毫属于人类的情感。 但所有人都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和十尾相同的危险气息，鸣人更是能清楚感知到压缩于带土体内的那毁天灭地的十尾之力。 柱间神情一凝，当即施术压制。 巨大的木桩突然出现从带土上方砸落，轰然一声将带土从空中狠狠砸到地上，接着又是数道木桩，一个比一个巨大，重叠着连续不断地砸向带土，激起厚重的烟尘。 “厉害！”见带土被砸得一点动静都没有，鸣人佩服道。 “不，还没完。”三代神情猛地沉下去。 柱间和扉间也变了脸色。 只见那些重重压叠的巨大木桩，突然传来一阵像是被力量挤压般的碎裂声音，接着轰然炸裂开，碎木四处飞散。 带土半跪在地上，毫发无损，而他后肩的五根犄角顶部正燃烧着五团赤红色火焰。 众人难掩震惊，能将十尾都封锁的明神门封印柱，竟对带土毫无作用。 带土抬起头，后肩犄角上的火焰突然间伸展拉长出去，像手一样牢牢抓住原本困锁十尾的结界壁，然后一点一点地往回收缩，结界被缓缓拉扯变形，最后砰一声，彻底破碎。 分散各处的联军始终注意着十尾那边的动静，见状皆被吓到了。 “竟然破坏了四赤阳阵……”凯带领的小队刚解决掉怪物，就看到那边的状况，一脸难以置信。 近距离望着带土的众人更是心惊。 “好像比还是十尾的时候更厉害，是我的错觉吗？”奇拉比满头冷汗。 “和原先只会凭蛮力撒野时不同，”八尾道，“人柱力将十尾的力量集中，所以更具破坏性。” “大家别放松警惕！”负责连接所有人感知的忍者立刻将情报传递出去，“企图把十尾之力据为己有的敌人出现了，结界已经破坏，各部队小心！” 就在这时，始终沉默不动的带土突然纵身一跃，落到鸣人等主力军面前，他脸上依然是那种空洞无物的神态，没有任何情绪或者情感。 “这家伙……为什么有点不对劲？”鸣人说不出哪里奇怪，只觉得带土此刻的样子令人毛骨悚然。 “情况不妙，小心行事。”九尾道。 柱间和扉间以及三代立刻飞掠了过来挡在众人面前。 “直说了吧，”柱间脸色凝重，“这家伙，比我更强。” “貌似确实如此。”扉间道，说着脸色渐沉，看了眼神树的方向，“主体那边不知发生了什么，竟然一点消息都传不过来，恐怕是更棘手的敌人。接下来的战斗，我们更要万分小心。” 然而就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瞬间，柱间和扉间猛地弹飞了出去，众人一惊，根本没看清带土是何时冲过来的。 带土缓缓抬手，手中正凝聚着一种黑色流体。 扉间落地的同时朝所有人喊道：“你们赶快远离这里！” 众人闻言立刻跳离原地，随即才发现，带土身上不知何时被贴了几张起爆符。 带土也很快注意到了，可他还未有所动作，起爆符轰然爆炸。 趁着爆炸烟雾还未散开，柱间立刻用木遁将带土牢牢捆住。 “这样的小打小闹果然杀不死他。”扉间走上前，看着毫发无损的带土，又拿出几张特殊的起爆符，“秽土转生术是我发明的，与其相对应的战术也是，不过亲身实践倒是第一次。” 柱间和三代都明白扉间接下来要做什么，立刻跳到了更远处。 “互乘起爆符！” 扉间将起爆符扔到带土身上，接着瞬身离开。 轰！轰！轰！轰—— 连续不断的强烈爆炸，起爆符不断召唤起爆符，定点集中不停地爆破下去。 爆炸的气流冲击而来，厚重的烟尘升上高空。 柱间放出几个分身，分散到各处指挥慌乱的联军。 可当轰炸终于止息，烟雾消散，众人的心却一下子沉入了深渊。 带土完好无损地悬浮于空中，他手中的黑色流体物质包裹着他，抵挡了所有爆炸。 “他手里那东西，很像大野木的尘遁，但它却是流体，能随时变化并保持形态以顺应防御或抵挡攻击，”三代分析着，“恐怕是有四种以上属性变化的组合，比血继限界，血继淘汰更胜一筹。但，貌似形态变化的持续时间有限。” 说着三代抬手结印，背上砰然出现一支巨型手里剑。 “手里剑影分身！” 飞速旋转而出的手里剑瞬间又分裂出数十支同样的巨型手里剑，正面攻向带土。 带土抬手，手中的黑色流体立刻挡到面前形成一面黑盾，他直接飞向三代，黑盾轻易便弹开并撞碎了所有手里剑。 眨眼之间，带土便落到了三代身前，他一把抓住三代的头，凝聚在手背的黑色流体迅速转换为尖锐形态，透过手掌猛地刺下，三代整个上半身顿时就碎成了粉末。 “三代爷爷！”鸣人着急地喊。 “不用担心，”扉间道，“我们是秽土转生之体，三代知道自己死不了，所以才会冲到最前面去分析敌人的能力。” 带土冷冷地转过头，直接掠身飞向鸣人等人。 “真是棘手，这家伙。”柱间死死皱着眉。 但突然，带土不知为何从空中摔到了地上，地面都颤抖了一下。 “怎么回事？”鸣人不明所以道。 砸落震起的灰尘消失后，众人看见带土的身体竟诡异地膨胀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程度，整个身体像是填充了太多东西，已经肿胀到看不出手和脚，脸也很快消失在了持续膨胀的身体里。 “发生了什么？”鸣人惊讶地看着带土的变化。 “看上去十尾并不肯屈服于人柱力的约束，”九尾说，“它正在和人柱力争夺控制权，想要吞噬人柱力的意识。” 柱间和扉间趁机迅速发动木遁和水遁。 木龙和锋利的高压水流迅速攻向带土，然而那黑色流体却立刻将带土包裹了起来，形成一个圆球屏障，攻击碰到屏障的一刻，木龙瞬间化为粉尘，水流瞬间蒸发成水汽。 扉间“啧”了一声：“似乎什么攻击都对那黑色物质不起作用啊。” “攻击和防御一体化，速度也很快，”柱间皱眉道，“这家伙，太强大了。” 鸣人不信邪，当即凝聚出螺旋手里剑扔了过去，结果碰撞剧烈爆炸后，那黑色屏障依旧完好无损。 “可恶。”鸣人刚要继续攻击，却发现九尾模式消失了，更是郁闷，于是朝九尾喊：“九喇嘛你倒是赶快恢复状态啊！斑那家伙你怕就算了，十尾人柱力你也怕？” “本大爷才不是——！”九尾一口气噎住差点没缓过来，随即也不跟鸣人计较，只道：“先等等，你以为十尾人柱力好对付吗，想尽快尾兽化，就在普通状态下多等一会儿！” 鸣人也知道急不得，只好沉心凝气，镇静下来。 蛤蟆吉却突然朝带土发了一波攻击：“水饴铁炮！” 粘稠的胶状液体一下子喷到了黑色屏障表面。 “蛤蟆吉，你这是干什么？”鸣人讶异地回头，“要攻击的话为什么不佯攻或者打配合？” “不好意思，召唤的时间快到了，”蛤蟆吉回道，“我想在走之前报复一把。” “这样啊，”鸣人笑了笑，“辛苦你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再会啦。”说完蛤蟆吉砰一声消失了。 道完别鸣人回过头继续盯着带土的动静，却忽然发现了什么，眉头一皱。 蛤蟆吉攻击在黑色屏障上的粘稠胶状液体，竟然没有被那屏障消解，只是缓缓顺着屏障滴落到地上。 柱间和扉间也一脸沉思。 “原来是这样……”趁着带土还没有动静，鸣人沉敛心神，抓紧时间提炼仙术。 黑色屏障中，带土正在丧失自我的边缘痛苦挣扎。 十尾凶猛地撕扯吞噬着他的意识和理智，好像整个身体都快要四分五裂。 可他不想挣扎了。 到了这一步，怎样都无所谓了。 那个人…… 本以为那个人曾经将他从绝望中拯救回来，将一切托付于他，是真的相信他，所以即使心底知道，这样的计划太过黑暗极端，他也还是接受了，并且天真地以为对方不会把自己当成棋子。 太蠢了…… 所以，就这样吧。 已经没什么好在乎的。 带土心中自嘲冷笑，缓缓闭上眼，任由整个人被十尾撕碎。 逐渐陷入混沌的意识深处，忽然有什么波动起来，十尾吞噬的力量竟减弱了下去。 而后，一个微弱的声音努力闯入他的脑海： “你这就放弃了吗，真的，不像你呢。” 这个声音…… 带土恍惚而漫无目的地回忆了一下，同时黑暗的意识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小小的身影，仿佛就站在他面前一样。 “……矢仓？”带土哑声喊出对方的名字，有些不确定。 灰青色头发的清秀少年，正用一种复杂而恨怨的眼神望着他。 终于看清对方的模样后，带土愣了一下。 “我坚持不了多久，”矢仓深深看着他，好似移开视线就再也见不到他了，“这是，最后一次了……” “你怎么……”带土顿了顿，涣散的意识渐渐重聚，“这是你留下的查克拉？” 少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眼眶却渐渐泛红，然后无声滑落泪水。 “你都死了，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带土漠然道。 少年抹去脸上的泪水，眼里满是难过，低声说：“直到最后，你都没再去找我……” 带土本想闭上眼不去看少年难过的眼神，可这已是意识空间，他无法再像以前那样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只能沉默下来。 少年又向他伸出手似乎想要扑过来抱住他，却被身后突然浮现的锁链拽住，无法触碰，少年脸上一瞬间绝望到底的神情令带土都不忍再看。 带土冷冷道：“我以前一直在利用你，你不知道吗。” 少年像是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力量，颓然下来，眼里浮现悲伤，轻声说：“我知道，你接近我是为了利用我。你用写轮眼控制我，屠戮雾隐村高层，我都知道。可是……”他咬了咬唇，“你既然剥夺了我的一切，又为什么不理我了……只有我试着反抗时，你才会回来看我一眼。” 带土一怔，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曾经因为琳的死，他假意接近当时身为水影的少年，让对方一点点放下戒备，然后残忍揭开真相，cao控对方肆意报复雾隐村。因为有所愧疚，后来渐渐不愿再去见少年，以为对方偶尔反抗挣扎引他出现是为了报仇，可此刻少年的回答，竟是这样…… “我没有时间了。”矢仓的身体忽然从脚开始一点点消失，隔着无法触碰的距离，他朝带土抬起手，作出轻轻抚摸对方脸颊的动作，眼中蓄满了悲沉的爱恋。最后，他微微弯起嘴角，露出一个让带土在后来经常想起的温柔笑容，“最后能在见你一次，我很满足了。你真正的名字，是带土，对吧？” 带土看着少年渐渐消失，眼神微动，却说不出话。 “带土，不要被十尾控制，不要忘记你自己。不要，忘记我……” 最后一个字的话音还未消散，少年却已经彻底消失。 就在少年消失的一瞬，十尾的吞噬之力再次汹涌起来。 带土用尽全力拉住被撕扯的意识，心绪一下子就乱了。 ——不要，忘记我…… 少年的声音仿佛还在回荡。 他忽然想起，最初接近少年时，那些被他刻意忽略忘却的记忆： 同样孤独的两个人，虽然经常是少年看出他的那些负面情绪而装作大人一般来安慰他。 假装睡着时，少年偷偷的凝视，悄悄的亲吻。 还有情绪压抑到极致精神近乎崩溃时，扑进怀里的温热柔软的身躯，失控的索取，少年低低软软的呻吟。 接着他又想起了另一个银发身影。 ——我，本来就是你的。 ——带土…… 像是突然有一只手将他从深渊边缘拉了回来，带土猛地睁开眼，瞳孔的中本已暗淡消失的光芒，又微弱地明亮起来。 意识被撕裂吞噬的感觉这一刻竟也不再那样令人痛苦到想要放弃。 回忆一幕幕掠过，最后，他又想起了那个曾经巧笑嫣然的少女，面容依然那样清晰，可他却在这一刻释然了。 原来，让他那样依恋喜欢、疯狂绝望的，或许并不全是少女，而是关于少女的那些记忆和过往，都凝聚了他最纯真美好的年少时光，即使从小失去父母，却因为拥有与同伴的回忆，所以将一切对未来的期望都寄托于那些珍贵的感情里，也曾那样相信着世界的美好和真实，梦想着成为火影保护这个和平的世界。 然而当所有幻想破灭，忍者世界残酷的现实像是嘲笑他的天真一般，将他的过去狠狠打碎全盘否认，他如何能接受。信念被摧毁，再也不愿相信任何所谓的爱和真实。 他抛弃所有，以“斑”为名，投身对世界的报复，早已忘了身边有过的、错过的东西。 也快忘了自己是谁，忘了曾经的宇智波带土的一切，曾经属于自己的信念与渴望。 但还好。 或许，还有某些东西是真实的。 这个世界，就算他真的无力更改，也绝不能，就这么认输。 或许，他也还可以相信。 如果这场战争输了，如果这样的计划真的是错的。 如果…… 就在所有人寻思着应对的办法之时，就见那球形的黑色屏障突然缓缓升到半空，然后慢慢打开了。 众人睁大了眼。 带土的样子已经再次变化。他额头长着两根长短不一的犄角，右手握着一根黑色锡杖，背后悬浮着八颗黑色玉球，左手手背也有一颗。和皮肤颜色相同的长袍连接着他的身体，胸口印着六只勾玉图案，肩膀前后各有两根犄角。 他睁开眼，眼眸不再空洞无物，却冰冷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