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过去篇（10）误伤
天光透过窗口，昏暗的房间渐渐明亮起来。 斑缓缓睁开眼，冷锐的目光清醒而冷静，没有丝毫刚睡醒的倦意。由于侧身躺着，他略一低头便看见了蜷缩在他怀里的泉奈，对方紧紧贴着他，还深陷睡梦，神情依恋酣甜，脸颊红润。 斑神色平静地看了片刻，然后轻轻掀开被子，起身穿上外袍。 “哥……”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离开，泉奈眉头轻蹙身体动了动，迷迷糊糊地喊。 斑侧头看去，泉奈并没有醒来的迹象，只是动作间被子滑下去了一些，露出赤.裸的身体，白莹的肌肤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印记，透着淡淡的红晕。 斑伸手给对方盖好被子，眼底的情绪有些复杂。他无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经过密室时，斑脚步一顿，转头看向石碑，目光有一瞬间的深沉。然后他收回视线，继续往外走去，推门而出。 耀眼的阳光霎时倾泻而下，斑微眯起眼，只觉得无比刺目。就好像心中的黑暗和罪恶被彻底剥开，让他狼狈得无所遁形。 “族长！”部下突然焦急跑来，“防御线内有人闯入，来者身份不明。” 斑蹙了下眉，冷然地问：“是什么人？” “看不清楚。” 斑抬脚走向族地中心：“立刻集合。” “是！” 在离宇智波聚居地几里外的地方设有防御结界，一旦有非宇智波人员闯入，防御中心能够及时收到警报。 进入防御线一带时，斑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抬手示意所有人停下，目光缓缓扫过四周。 忽然感觉到什么，斑猛地抬眸朝前方看去。 就在这时，树林中突然弥漫出一片浓重的雾气，眨眼间就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 斑第一反应是让其他人捂住口鼻，但随即他发现这只是普通的雾气，并没有毒。 只是周围全是白茫茫的怪雾，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斑打开写轮眼，立刻清楚地看到，前方白雾深处，数十个人影正往这边飞掠而来。 “散开！”斑低声下了命令，身后的族人立刻分散开做好战斗准备。这些族人都开了写轮眼，雾气并不会让他们受到太大影响。 敌人很快接近，斑看准敌人部队中带头的那个身影，直接掠身而上。 斑接近的瞬间看到那人拔剑的动作，立即侧身闪到对方身后，抬手就要往对方后颈劈下。可那人竟察觉到了他的行动，迅速躲开后猛地挥剑劈来。斑闪避的同时心里有些惊讶，对方没有写轮眼，却能够在这样的浓雾中敏锐地躲开自己的攻击，定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想着，斑脚下一跃往后退开，对方也迅速退离几步，然后隔着浓重的雾气打量彼此。 斑忽然觉得这人有些熟悉，刚才交手的时候他就有种奇怪的感觉，只是一时还想不明白那种感觉从何而来。 而那人站在浓雾中，望着对面斑模糊的身影，好像也有些疑惑，犹豫片刻，张了张口：“你……” 就在这时，一阵强风刮来，雾气犹如液体般流动游移，渐渐散去。 终于，他们看清了彼此的面容。 斑看清对方脸的一瞬间，微凝的目光便沉了下来。 “斑？”柱间顿时就怔住了。刚才交手时他还以为那种熟悉的感觉是自己的错觉，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他。 后面赶过来的扉间也惊讶地看着斑。 斑皱眉看了看周围已经和宇智波族人打起来的千手族人，开口道：“是你们闯入了防御线？” 柱间还处于见到他的怔愣中，闻言下意识地摇了摇头，随后才猛然反应过来，赶紧道：“我们是在追踪偷袭族地的敌人，可不知为什么就跟到了这里。” “这里是防御线的范围你不知道吗？”斑挑眉，声音低沉地问。 “你别误会，”柱间急切地摆手解释，“我们并非有意闯入，只是追到这附近的时候敌人就突然消失了，到处都是刚才的雾气，所以才误打误撞进了这里。” 说着，柱间立即命令千手的族人停手。 “你相信我，我们真的不是有意闯进来的。”柱间继续解释，语气里满是着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斑并未回话，只是看了看地上已经倒下不少的两方族人，目光微冷。有人故意闯入防御线将他们引来，随后千手的人也到了这里，如果不是千手做的，那就是有人刻意为之了。 扉间走上前，神色微沉分析道：“那些人将我们引到这里，又放出雾气迷惑前来查看情况的你们，他们真正的目的，恐怕是想让宇智波和千手相互残杀。” 斑看向扉间，眉头微挑。 扉间对上他的目光，却不知想起了什么，脸上忽然一红，接着垂下了眸。 “如此说来，这是敌人的阴谋？”柱间并未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神色严肃地说。 斑收回视线，轻笑了一下，眼神却渐渐冷然。他看了看柱间，面无表情道：“既然如此，那就继续吧。” “什么？”柱间和扉间闻言一愣，同时看向他。 斑敛了目光，抬手缓缓拔出腰间的剑。 “斑……”柱间不由睁大眼，完全不知作何反应了，“你，你认真的吗？” 扉间也有些不敢置信，直直盯着斑。 “没和你开玩笑。”斑冷声说，眼底不带一丝情绪。 “为什么！”柱间满脸急切，“你一定也明白的，如今你我的家族可以由我们自己决定命运，我们可以不用再斗下去了，只要我们联手……” “你忘了吗，”斑打断他的话，“我们本来就是敌人。” “可是……”柱间张了张口，不敢置信又难过不已，只能怔怔地望着斑，一瞬间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决裂的时候，对方的每一句话都像利刃一样刺入自己心脏，无力阻止。 斑不再说什么，直接掠身上前。 扉间看到猛然一惊，想要上前阻止却又突然顿住，双手猛地握紧，心里一时间无比混乱。 柱间只能用剑挡住斑的攻击，却发现他其实并未用多少力量，不由惊讶：“你……” 斑微微俯身靠近，在他耳边轻声说：“你还是老样子啊，柱间。” 低沉的声音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轻然呼出的气息拂过耳边，柱间心里一颤，猛地抬眸，看到那张成熟冷峻的面容和那深邃冷冽的双眸，心跳突然间失了控。自决裂后整整四年，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个人，如今终于再次见到，还是这样近的距离，一时间几乎什么也思考不了了。 斑低笑了一下：“这还是你和我成为自己家族的族长后第一次交手吧。这样如何，只要你打败我，我就考虑你的建议。” 柱间终于回神，闻言怔了怔，有些不确定他是不是在开玩笑：“你说的是真的？” 斑收剑退开身，淡淡道：“你要是不相信，就算了。” “我信！”柱间生怕他反悔，立刻点头，“只要，只要我打败你，你就答应家族联手的请求对吧？” “没错。” “那好，”柱间牢牢盯住他，满脸认真，“你不许反悔。” 斑没有说话，但沉冷的神色已经回复了答案。 如同曾经每次比试那样，两人在几秒的沉默后，突然同时出手，认真较量起来。 他们的实力不相上下，但如果一直战斗下去，受伤是在所难免的。 扉间神色焦急地站在一旁，看着两人交错的身影，心里紧张又担忧。虽然以前这两人就经常比试，他已经习惯，可这次情况不同，他实在担心会出意外，不论哪一方。 可是扉间也清楚斑的性格，一旦做了决定就不喜欢别人干预，否则绝对不会再接受那人。他不想违背斑的意愿，只能守在一旁等待结果。 泉奈醒来之后没有看到斑，立刻便起身寻找，得知对方已经去了防御线，又不顾身体地赶了过去。他实在担心，斑的眼睛由于长期使用万花筒，已经不堪重负，再使用哪怕一次，都可能彻底崩溃。 当泉奈赶到的时候，斑和柱间正打得难舍难分，两方族人也在交战。 看到斑的对手是柱间，泉奈顿时就阴沉了脸：“又是那个家伙……” 斑和柱间曾经交往亲密，那时候斑常常因为柱间而忽略泉奈这个弟弟。泉奈一度以为斑是在刻意疏远自己而难过不已，但后来得知斑和千手有所来往，才明白是千手的人一直缠着自己哥哥的原因，也就是从那时起，泉奈对柱间一直都有很深的敌意。 尽管斑和柱间来往的事被两方家族察觉并阻止，他们也再没见过面，可一想到斑曾经那么关注在意过别人，甚至忽略了自己，泉奈就忍不住心里的妒忌和愤怒。 现在他们又见面了，那个家伙是不是又要把自己哥哥抢走？ 泉奈攥紧拳头，目光徒然深暗下去。 他决不允许。 黑眸瞬间被猩红晕染，妖冶的万花筒犹如燃烧着烈焰的地狱红莲。 当所有人察觉的时候，泉奈已经掠身到柱间身后，手中的刀刃正朝柱间心脏刺去。 斑神色猛地一变，还来不及喊住他，一旁的扉间已经闪身过去。 除了斑在那一瞬间看清了那人是泉奈，别人只能看到一个残影，所以扉间看到有个人影冲向柱间的时候，立刻发动了飞雷神闪现在那人身前，同时手中的剑毫不迟疑地刺了过去。 泉奈一心只想杀掉柱间，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手里的刀上，因而面前突然出现一个人时没能及时反应防备，接着就被剑刺穿了胸口。 所有动作瞬间凝固，泉奈猛然睁大眼，随即皱紧眉，缓缓低头看向穿透自己胸口的剑，胸前的衣服正迅速被鲜血浸染。 扉间这时候也才看清对方是谁，顿时反射性地将剑拔出，满脸震惊。 “泉奈！”斑瞬间掠身过来，揽住泉奈的身体不让他倒下，心中早已混乱，“为什么是你，你怎么会……” 这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柱间所有心神都在斑身上，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等他意识到不对劲转过身时，就只看到泉奈受伤倒在斑怀里，斑着急不已的样子。这下柱间也慌了神，又看到扉间握着滴血的剑愣愣地站在那里，很快便想明白了大概是怎么回事。 “哥……”泉奈捂住胸前不断涌出血的伤口，脸色苍白地抬头望向斑，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嘴里却又咳出了血。 “别说话。”斑紧紧皱着眉，此刻什么战斗的心思都没了，“坚持住，我这就带你回去。” 说完斑便将泉奈抱起，立即就要离开。 “斑——”柱间忍不住开口喊他，神情有一丝惶恐。 柱间莫名有种预感，如果现在不将那些话说出口，就很难再有机会了。 斑一顿，神色冰冷地转头看去。 “我们别再斗下去了。”柱间扔掉了手里的剑，深深吸了口气，神色变得凝重认真，定定地望着他，“彻底结束这一切吧。只要忍界最强的宇智波和千手联手，各国就找不到其他能与我们抗衡的家族，纷争也将逐渐平息。而你说过的梦想，我们那时候憧憬的所有未来，都能实现。” 斑看着他认真无比又满含期望的目光，神情微动，却还是没有说话。 “我一直都没有放弃我们曾经的约定，就算你已经决定把它忘记。”柱间眼中渐渐翻涌起什么，越来越强烈，“只要你点头，所有一切都能实现，我会为你铺好所有的路，亲手为你完成。” 听着这誓言般决然的话，斑依旧沉默不语，心里却有一丝触动。柱间说的没错，如果宇智波和千手联手，所有的纷争的确能早点结束，这也是自己一直所期望的。 “斑，”柱间朝他伸出手，眼神极为专注，以一种虔诚而坚定的姿态，一字一句，每个字都像来自心底最深的祈祷，“只要你点头，我将为你做到一切。但我，不能没有你。” 斑略微垂眸，盯着他伸出的那只手，眼神瞬间幽深又复杂，却慢慢抬起了脚。 可这时泉奈突然抓住他的手臂，出声阻止：“不可以，哥！” 斑猛地一顿，低头看去：“泉奈……” “别被他们骗了，”泉奈脸色虚弱又苍白，目光却冰冷阴沉地看着柱间，“我们的亲人，都是被他们杀的。” 斑一愣，转头看了看周围倒下的族人，眼中那点翻涌的情绪最终还是渐渐隐没。他闭了闭眼，什么也没说，也不再去看柱间和扉间，直接带着泉奈掠身离开了。族人也立刻跟随他撤离。 “斑——”柱间朝斑离开的方向大喊，可对方身影早已消失。他怔怔地看了良久，而后像被抽光力气般垂下了头，神色痛苦。 扉间惶然无措地望着斑消失的地方，双手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