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过去篇（8）万花筒的代价
“族长，你还没想好吗？”千手的家族议会上，一头白发的长老盯着沉默不语的柱间，“宇智波田岛死的时候，我们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再不行动，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没错。”另一位长老接着说，“宇智波新族长刚继位，在他们内部局势还未稳定之前，我们应该先出手，不然只能坐以待毙。” “我们也同意二位长老的看法。”议员附和。 众人将目光聚集到柱间身上。 柱间始终半闭着眼双手环胸坐在位置上，一头漆黑长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背后，只有两缕浅发落在脸颊旁，神情平静又冷肃。等众人议论声停止后，他才挑起眼睑，俊挺硬朗的脸上没什么表情，沉冷的目光扫视众人一圈：“说完了？” 几个发言的长老和议员脸色一滞，互相看了看，却是不敢再说什么。 柱间再次扫了他们一眼：“说完了就做自己的事去，每次议会都是同样的话题，你们很闲吗？” 众人又被他的话给噎住，脸色十分精彩。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族长一开口说话就总能把人堵得无话可说，明明以前不是这性格，也不知道跟谁学的。 柱间神色沉郁地从议会厅出来，叹了口气。 不知何时站在窗外目睹这场议会的扉间走到他旁边，道：“大哥，你说话越来越……”本想说越来越气人，就像斑一样，可顿了顿，扉间还是改了口，“有震慑力了。” 柱间略头疼道：“这些人，整天想着打打杀杀，族内的事务却不上心，早该治一治了。” “他们还是想要和宇智波开战？” “嗯。” “哼。”扉间意义不明地冷哼了一声。 柱间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向扉间，疑惑地问：“对了，你之前又去哪里了，议会也没来？” “我……”扉间一顿。 “你用飞雷神出去了吧？”柱间无奈道。 “大哥怎么知道？” “你屋里没人，我在后林和地下练习室也没看到你。” “我就是出去看看而已。”扉间移开视线，有些不自然地拢了拢衣领，但他神色看上去很平静，当他没什么表情时，总是显得格外冷酷认真，很容易让人相信他的话。 “是吗？”柱间略带怀疑。 似乎从很久以前扉间就变得有些奇怪了，总是经常心情不错地出去，却又失魂落魄地回来，问他也不说，只说是在外面修炼。柱间曾想跟踪他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可那时候扉间自己研发了飞雷神之术，再也没走过大门，每次都直接凭空消失，柱间无法跟踪，再加上族内事务繁多，也就很少管对方的事。 柱间一边缓慢地往家走，一边不露声色地侧眸打量扉间，这次扉间的心情竟然很不错的样子，神情不像平日那样冷硬严肃，而且不知在想什么，脸上竟隐隐发红，神思不属。 该不会是……柱间突然止住脚步，转头看向扉间，目光里有一丝惊异：“你是不是恋爱了？” 扉间闻言猛地一惊停在原地，脸色愈发涨红，视线有些飘忽：“什，什么？” 柱间一掌拍在他肩上，大笑道：“哈哈，我说你小子怎么总往外面跑，说吧，对方是什么人，我认不认识？” 扉间本还有些被戳破心思的不好意思，可听到柱间后半句话，神情顿时凝固，他有些不敢看柱间，转过头道：“大哥你瞎猜什么啊。” “我绝对没猜错，”柱间自信满满地道，“你这样子，肯定是喜欢什么人，我又不是……” 话音戛然而止，柱间脸上好奇又兴奋的神情渐渐沉了下去，他垂眸移开视线，神情黯然落寞。他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默默地继续往前走。 “大哥……”看到柱间这样子，扉间立刻就知道他想到了谁，一时间心情无比复杂和愧疚。 曾经悄悄跟踪柱间去见斑的那段时间，扉间见过柱间失常的样子。柱间总是偷偷注视斑，回家后也茶饭不思，还在纸上，沙地上，所有只要能写出字的地方，都写过斑的名字。现在想来，大概就是那些字迹被父亲看到并调查，所以才有了后来决裂之事。 而且从那之后柱间就被严格地管束，再也没能和斑见过面，所以也不知道，扉间趁机取代了他，去和斑见面。原本扉间以为还是只能像以前那样偷偷关注斑，却没想身份被戳穿之后，还可以和对方那样亲密接触。 对此扉间十分欣喜，可同时他又觉得愧疚和不安，那感觉就像是偷走了原本属于大哥的东西。他一开始总是愧疚不已，可每次一见到斑，就什么也顾不了了。 这一切不可言说的秘密，都是因为，他们兄弟两人，爱着同一个人。 …… 宇智波田岛重伤而亡的消息并未彻底封锁住，几个和宇智波有过争斗的家族闻风而动，趁着宇智波防御力最薄弱的时候，来势汹汹地挑起了家族战争。 经历了之前的多次争斗，宇智波的伤员数量庞大，能够出战的忍者只有极少部分。 重重危机压迫下，斑只好亲自迎战。他从不惧怕战争，他的血液里天生就有杀戮征伐的基因，只不过对于那些不自量力挑衅的家伙，他不会有多认真，只是觉得不耐烦。 挑战的忍者家族很快便被击败，然而他们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又联合了几个实力不容小觑并且觊觎宇智波血继的忍者家族，同时另一些视宇智波为威胁的或大或小的家族也闻讯相继加入，联合展开了全面进攻。 原本空旷的开阔平地，此时一片肃杀死寂。 这里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影，两方势力隔着一条溪流远远对峙，只是一边人数成百上千，另一边却寥寥数十人，差距悬殊。 宇智波的参战人数不及敌人队伍的十分之一，对方人数完全占据压倒性的优势，更何况其中还有不少出名的忍者，都是忍界的佼佼者，真正的强敌。 此一战，几乎所有人都觉得，结果已经有了定论。 望着对面庞大的忍者队伍，斑从容不迫地立于族人前方，双手环于胸前，红铠加身，黑发扬动，冰冷的红眸猩芒隐现，脸上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泉奈，带族人离远一点。”他微微敛眸，沉声开口。 闻言泉奈惊讶地看向他：“哥要一个人对付他们？” “族长，敌人中领头的那几个都是极度危险的家伙，你一个人恐怕对付不了。”身后的族人担心道。 “你们都退下。”斑神色漠然平静，只是那幽冷深邃的红眸中却带着隐现的杀戮锋芒，自三年前的边境战争后，他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绪了。 “不行，”泉奈着急地道，“那么多敌人，太危险了！” “退下。”斑声音微冷，不容反驳。同时他的写轮眼开始发生变化，整个人的气势瞬间就变了。 泉奈还想说什么，却忽然看见他眸中不同寻常的勾玉图案，接着就被那徒然降临的威压震慑得无法动弹，不由睁大了眼。 斑没再开口，只缓缓走上前，一步步淌过溪流，冰冷的目光一一扫过对面众忍者。 站在前方的敌人被那骤然逼近的威压吓到，忍不住恐惧地往后退去。一些人曾经见过斑在战斗中的样子，若不是侥幸逃脱，此刻他们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那就是宇智波斑？”领头之一的是来自水之国的忍者，在那一带的忍者家族中十分有威慑力。看着远远走过来的斑，只当他太过狂妄不自量力，冷笑着朝他道：“居然敢一个人过来，我劝你早点求饶投降，以免丢掉性命！” 斑对那些话没有任何反应，依旧不急不缓地往前走。随着他的靠近，那股笼罩在他周身的巨大威压也如海啸般沉重地席卷而来，不仅是站在前端的敌人，整个忍者队伍群都感受到了那股威压的侵袭。 那是一种来自绝对强大的上位者的威势磁场，瞬间令人汗毛竖立，就像野兽对天敌的感知本能。 领头忍者顿时变了脸色，其他人也开始胆颤不安，犹豫着不敢冒然攻击。 “怕什么，这么多人还对付不了他一个吗？”另一个领头忍者皱眉道，虽然斑的气势极具威慑力，但一想到他们这边这么多人，也多了些底气。 说完，那人立刻带人首先冲了上去。 斑很快被层层包围，于是停住脚步，神色却不为所动。 众人互相看了看，也不再犹豫，各种忍术暗器齐出。 霎时间，熔浆、水柱、巨岩、火焰全朝着斑袭去，迅速淹没了他的身影。 红眸微动，只是那一瞬间的变化无人看见。 “哥——”泉奈看到斑的身影消失在各种术里，立刻就要冲过去。 然而轰然一声炸响，爆炸开的岩石碎裂成巨大的石块，流星般从空中砸落下来，众人只得狼狈退开。 烟尘中，忽然窜出一股蓝色查克拉，接着，更为磅礴的查克拉犹如浪潮般汹涌而出，在空气中澎湃升腾。 涌动的查克拉迅速凝聚在一起，先是骨骼，再是躯体，巨大无比。 众人瞪大了双眼，震惊地望着这一幕。 直到烟尘散去，出现在所有人面前的，是一具山一般巨大的身躯，众人在它脚下就如蝼蚁般弱小。 斑站在巨人躯体中，黑衣扬动，墨发飞舞，猩红的双眸里是勾玉相接而成的图案，诡魅而危险。 “那是……”泉奈望着那巨大的查克拉体，难以置信地张了张口。 众人震惊得无以复加，可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抗，他们不敢停下攻击，很快又再次围攻上去。 无数攻击下，地面被震裂，山体崩塌，却始终不能撼动那巨人分毫。 斑微微抬眸，冰冷的眼底一瞬间再不复平静，而是从未有过的，无尽杀意。他浑身散发出骇人的戾气，仿佛修罗临世，杀气腾腾。 铺天盖地的威压笼罩而下，顷刻间风云变色。那巨大的身躯只是挥动手臂，便斩杀一片。 惨叫声，哀嚎声，漫天血色里，已是地狱般的场景。苟延残喘的敌人惊恐地看着这无法阻止的一切，再也思考不了别的只想逃命，可还来不及转身就已丧命于巨人脚下。 直到雨幕落下，杀戮终于平息，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渐渐散去。 庞大的查克拉很快消失，斑从半空稳稳落下，站在那片地狱般的血色中，面对眼前横尸遍野的场景，静默良久。 “哥……”泉奈走过来，在他身后停住，怔怔地喊。 不远处的族人早已目瞪口呆，还没能从震撼中回神。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斑这样大开杀戒，哪怕远离战场，却依然感觉到了那种可怕到令人胆寒的死亡气息。 斑缓缓转过身，满身的戾气此刻已经无影无踪，好似从不曾出现，眼眸也褪去了猩红，只剩下冰冷漠然。 “刚刚那是，新的瞳术？”泉奈惊讶道。 斑没有否认，只垂眸看了眼脚下流淌而过的血水，目光幽冷，双手微微握紧。杀戮带来的从来不是快感，而是自我冷嘲。但与其留下祸患，他宁愿残忍，否则这些人永远不知道消停。 收回视线，斑正要抬脚离开，却忽然吸了口气，接着抬手捂住眼睛，看上去有些痛苦。 泉奈一惊，立刻担心地问：“怎么了？” 斑没有说话，眼角缓缓溢出了一丝鲜血。 “哥！”泉奈以为他受了伤，心里瞬间慌了起来。 “没事。”斑低声说，片刻后便睁开眼，用手擦掉眼角的血，“回去吧。” “到底怎么回事！”泉奈用力抓住他的手，直直盯着他。 斑微微叹气：“回去告诉你。” 若不是这次面临家族陷落的危机，他也不会轻易使用那力量。 幽暗的石室中，火光忽明忽暗。 斑站在石碑前，写轮眼开启之后又迅速变成另一种图案。 “所以，哥的写轮眼进化了？”泉奈惊讶道。 斑轻轻抚摸着石碑的边缘，缓缓说：“你知道，石碑上的密文是需要开启写轮眼之后才能解读的吧。” “嗯。”泉奈点头，“但是，我只能解读前面的一小部分，后面的无法破解。” “你知道为什么吗？” 泉奈看着他的双眼，迟疑地说：“难道……后面的内容只有写轮眼进化后，才能解读？” 斑勾起嘴角，点头：“的确，我也是在开启万花筒之后，才解读出后面的密文。” “不愧是哥……”泉奈惊叹，然后好奇地观察他眼里的图案，“你是什么时候开启万花筒的？” 斑顿了顿，却是没有回答，幽深的眼神令人难以捉摸。 见他不回答，泉奈只好又问：“那刚才，哥的眼睛突然那样，是怎么回事？” “因为这种瞳力是有代价的。”斑神情微敛，“每一次使用，都将给眼睛带来无法挽回的伤害，直到，彻底失明。” 泉奈猛地怔住，片刻后，呆呆地张口：“没有医治的办法吗？” 斑沉默下来，片刻后，才低声说：“没有。” “怎么会……”泉奈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急道：“那哥以后别再使用这种瞳术了，要是到了无法治疗的地步，眼睛怎么办……” 斑看着泉奈着急慌乱的样子，轻声安抚：“我有分寸。” 泉奈突然伸手抱住他，双手用力抱紧，认真又决然地道：“我一定会保护哥，死也会保护哥，所以别再用那种瞳术了。” 斑微微垂眸，抬手抚摸着他的头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