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宿命之人
曾经的忍者世界，忍宗体系并不完善，反而混乱复杂。 众国分割对质，战火绵延，导致各个忍者家族之间的敌对与纷争。为了力量，不同忍者家族之间争斗不断。 在那个混乱灰暗的年代，只要出生在忍者家族，哪怕是小孩子也都必须作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忍者为生存而战，家族教条严酷而残忍。忍者间甚至不能自报家门，因为那可能招致敌对家族的暗杀。 无止境地厮杀与仇恨中战斗，忍者们从未想过这样的忍者世界是否正确。 就在这样的战乱年代里，两个来自相互敌对的家族的少年，却拥有着同样想要改变忍者世界的信念，两人的相遇似乎也早已注定。 那就是年少的斑与柱间。 在互不知姓氏的情况下，他们相识相知，性情投合，一起畅谈未来与梦想，甚至约定一起创建一个没有战争与敌视的村子，不同身份的忍者都可以和平共处。 两人越来越亲密，但终究，他们的会面还是被各自的家族察觉，并给两人下达了杀死对方的命令。不愿伤害对方的两人给了彼此逃离的暗号，但却都被自己暗中跟随的父亲与弟弟阻止。 当处在对立面的一刻，他们之间的界限隔阂，突然清晰起来。 他们的亲人与兄弟，都是被对方家族所杀害。 宇智波与千手，彼此仇恨，注定无法共存的两个家族。 他们从此决裂，作为彼此的敌人，不得不在一次次的战斗中交锋。 多年后，他们成了彼此家族的族长。那时候，柱间很清楚，各自身为族长的他们，完全可以决定家族的未来。只要忍界最强的宇智波与千手联手，各国就再也没有能与之抗衡的家族，所有纷争都将会平息。 少年时的梦想，似乎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 然而那次的对战中，斑的弟弟身受重伤，阻止了有意缔结和平的斑，谈判失败。 唯一亲人的死亡，最终让斑带着深刻的仇恨与觉醒的强大力量，复仇而来。 他们再一次站在了对立面。 那场战斗，最终是柱间取得了胜利。但他不愿继续争斗下去，所以他再次伸出手，甚至愿意以死证明诚意，向斑请求缔结和平。 终于，宇智波与千手联手了。 木叶村的建立，对于柱间来说，仿佛就像一场梦。 两人曾经的梦想，终于实现。不会再有那么多人牺牲，也不会有那么多的孩子无辜丧命。 似乎一切都安定了下来。 然而平静之下，那些暂时被隐藏起来的东西，终究还是导致了偏离。 有些痕迹，虽然可以忽略，却始终存在。就像在斑心里，弟弟的死亡，始终是一个不能轻易触碰的伤口。哪怕村子也是他的心血，却依然无法让他真正彻底地敞开心怀。 宇智波族人向来深沉内敛，不善于表达感情，或许总会因此给人留下不好相处的印象，而宇智波一族仇恨越大力量越强的传闻也让人们避之不及，因此也就更亲近于千手族人。 作为村子的最高象征与代表，火影一职不可或缺。然而大部分人都更愿意选择柱间担任火影，甚至包括一些宇智波族人。 那些不经意的偏见与不信任，还是造成了隔阂。 柱间十分清楚，对于这一切，斑虽然什么也不说，但他心里一定有所变化。 的确，或者说，斑的想法从来没有让人真正了解过，他的目光，或许早已经放到了更遥远的地方，触不可及。 总之，斑独自离开了木叶。 对于柱间来说，失去了斑的木叶，就如同失去了一半灵魂。再也没有一个人同他较量，作为对手也作为最亲密的人，与他一起打造未来。只是那时候的他，还不明白。 之后，在全世界，木叶忍者村这个由曾经不共戴天的仇敌宇智波和千手联手创立的，忍者家族联盟的村落体系，得到了众人高度评价，并纷纷效仿。由火之国创造的木叶忍村，以及由影领导村子的体系，也蔓延到了其他大国。雷之国诞生了云隐村，土之国诞生了岩隐村，水之国诞生了雾隐村，风之国诞生了砂隐村。不仅大国，就连小国也沿用了这套体系。 越来越多的家族走进木叶村，家族间的纷争逐渐平息，村子也越来越强大。 但是，斑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并向木叶村发起了攻击，仿佛要亲手摧毁曾经的梦想一样，毫不留情。 终结之谷，最后的一战，就像是末日，两人拼尽力量，直到筋疲力竭，用尽最后一丝查克拉。 …… “就这样，斑和我的战斗结束了。” 从久远悠长的回忆中清醒，柱间缓缓睁开眼。 “虽然不清楚现在的斑是怎样复活的，但我，的确杀了他，为了村子。” 众人没有说话，都将目光放在柱间身上。 “是的，所谓村子。”柱间深深叹了口气，“最初，斑和我所期望建立的村子，是能将家族和家族连接起来的地方。它从混沌中建立秩序，是一个为了保护孩子，避免无谓的纷争，用来实现和平的地方。然而，后来却还是滋生了你哥哥宇智波鼬背负的那种黑暗。” 佐助抬起眸，听他继续说下去。 “斑所说的话或许是对的。”柱间低声道，“他可能早就预料到会出现现在这样的局面。导致这一局面的人是我，而默许了这一切的人，也只有我。我曾说忍者应该是为实现目标而忍辱负重的人，但不同的目标，也会造就不同的忍者，就像斑和我。” 佐助垂眸，轻声开口：“忍辱负重之人么……” “对曾经的我而言，目标是建立村子，我可以不惜一切去保护它。”柱间缓缓说，“但斑似乎找到了其他东西。虽然那叫药师兜的人说，复活的斑企图消灭这个世上所有的忍者，可其中细节我并不清楚。” “无限月读。”佐助淡淡道，“无论村子，忍者，国家还是平民，斑要让一切都陷入幻术中，并随心所欲地cao纵他们。这会让所有的一切，都化作虚无。” 柱间怔了片刻，最后沉重地道：“如果当初我能考虑到更多，而不是那么天真，或许……包括你的家族，或许也不会发生这种事，你的哥哥，可能也就不会走上那样的道路。” “其实能为了村子付出一切的，不只是宇智波鼬。”扉间说，“在我的部下里有个和你哥哥很像的人，也是宇智波的。” “二代，你不是很讨厌宇智波吗？”水月疑惑地问，“之前听你的语气，好像很讨厌斑？” 扉间顿了顿，面无表情道：“没那回事。无论哪个家族，只要是可能威胁到村子的，我都会留意，仅此而已。对于当年的宇智波，确实需要在这方面多加警惕。” 说着扉间看了看佐助：“但正因为宇智波家族极重感情，所以像你哥哥和宇智波镜那样愿意跳出家族的局限，为村子考虑的人，也并不在少数。我大哥认为村子的意义就是消除家族间的界线，不过事实是，要做到这点并非易事。大哥的天真，宇智波斑的危险，在这两者间周旋的同时守护好村子，就是我这个二代火影的工作。” “包括我在内的许多人，都继承了初代大人的意志。”三代开口道，“只是，或许我比任何忍者都更天真，没能处理好很多事情，所以才让团藏背负起了村子的黑暗。” “我为复仇已经杀了团藏。”佐助漠然道，“他到最后一刻都宣称不惜使用卑鄙手段也要保护木叶村。” 三代愣了愣，随即重重叹气：“看来，我作为火影可谓一事无成。情况会变成现在这样，我也有责任啊。” 三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一时间没再说什么。 “那么，”最后柱间开口，“听了我们所说的话，你心里有答案了吗，佐助？” 众人立刻将视线放到佐助身上。 佐助敛下目光，所有情绪都掩藏在那双黑眸里。 众人没有打扰他，只静静等待他开口。 良久，佐助闭了闭眼，然后看向柱间：“初代，你对自己所认知的和平，选择了怎样的道路？” 柱间闻言一愣，就连扉间和三代也都愣住了。 “你说你会不惜一切保护村子，因为它是你实现梦想与和平的地方。”佐助又问。 柱间沉默点头。 佐助微微扯了扯嘴角：“你说不同的目标会造就不同的忍者，可是你和斑，其实是一样的。” 柱间怔了片刻，说不出话。 “就像是村子的光明与黑暗，只是……”只是，有人选择了那条最黑暗的道路。当为了某个目标不惜一切，就很有可能走向极端，就像斑和带土。 在不确定一条道路是否正确时，一定会有人试着去走。 佐助曾经满心复仇，根本不会想这些。可是当他发现，一路走来，这条路上，已经不再只有自己一个人，不再孑然一身。仇恨之外，还有太多东西需要背负，单纯而幼稚地复仇之后，可能只会带来更无法弥补的空洞。 “那么，你还是要选择毁灭木叶吗？”三代问。 佐助抬起眼，然后转头朝某个方向看去，良久后，轻声道：“我要去能结束这一切的地方。” 不论是宇智波的悲剧，还是鼬所背负的那些代价，他要让导致如今这一切的源头，彻底结束。 …… 这片原本是广袤森林的地方，早已被之前的激烈战斗改变了样貌，百里的范围全是裸露的岩石，就像一座广阔的盆地。 此刻，就在这片地域的中心，一棵犹如擎天之柱的巨树，正在以极快的速度不断往上生长。它巨大的树干直入云霄，仿佛站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都能看到它的影子，人类在它面前渺小得犹如尘土。而它的顶端，似乎包裹着什么东西，也在不断膨胀。 “那是什么，大树？”我爱罗站在砂云上，望着远处的巨树，震撼地道。 纲手神色凝重：“斑就在那边，大家都小心点。” 联军刚刚进入巨树周围的区域，猝不及防的，地面突然崩裂，无数巨大的树根从地下爆射而出，犹如密集的箭雨，朝所有人射来。 五影和九尾化的鸣人冲在前方，为联军的前进开辟出路，将那些穿射而来的巨大树根斩断。联军紧随其后，犹如海潮般直奔巨树之下的那人。 但那些被斩断的树根却又悄然扭动起来，被斩断的地方迅速长出新的根茎，扭动着朝联军而去…… …… 在柱间三人往战场方向赶去后，佐助让水月和重吾留下，自己也动身往那边掠去。 但佐助并不想立刻介入战争，所以他在战场的外围停了下来，站在巨树领域的边缘地带，看到了里面惨烈的战斗。 无数巨大的树根，密密麻麻地铺满了整个战场，一些联军被从树根中长出的藤蔓紧紧缠住吸干了精气，只剩下一具具干瘪恐怖的尸体。那些藤蔓不停涌动，像是正在把从人们身上获得的养分输送给中心那棵巨大无比的神树。 佐助看到五影在拼命阻止更多的人遇难，而九尾化的鸣人，犹如一团剧烈燃烧的火焰，在整个战场十分耀眼，此刻就像发怒的猛兽，不停冲向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却被不断生长的树根绊住脚步。 就在神树的顶端，一朵艳丽而巨大的花苞，在红月的光芒中，散发出嗜血的气息，犹如传说中来自地狱的彼岸魔花，以极慢的速度，一点一点地绽开它的花瓣。 “当神树开花，映照月亮的时候，这个世界，就会得到永恒的光明。”带土不知何时出现在佐助身后，缓缓说出这句话。 佐助转身，面无表情道：“这就是你们最终的目的，无止境的幻梦？” 带土凝望着神树，目光里有一瞬间的迷惑，但很快消失。他沉声道：“为了不再次出现意外，这段时间，斑直接让十尾在时空间里完成了最后的转化。” “转化？” “神树就是十尾本来的样子，”带土缓缓说，“它现在只是在拿回属于它的东西罢了。” 佐助漠然地看着他，冷冷道：“既然你和斑是一伙，那你现在是在做什么？” 带土沉默了一下，随即目光逐渐幽深：“如果我没猜错，你不会对这场战争坐视不理吧？” 佐助没回答，并不否认。 “可你并不知道，现在的斑，意味着什么。”带土神情微冷。 “那又如何？”佐助淡淡道。 “你也不知道，你身上那个东西，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闻言佐助神色一沉，危险地眯起眼。他肩上被兜植入的那个东西，带土果然知情。 带土慢慢后退开，闭了闭眼，然后说：“那就让我来告诉你……” 他忽然睁开眼，写轮眼与轮回眼散发出诡异的光芒。 …… 当神树终于停止吸取忍者们的查克拉，五影却又不得不与斑的分身苦战，联军也在和神树分裂出来的无数怪物缠斗。但不论是斑的分身，还是那些无穷无尽的怪物，都只让人越来越招架无力，这样的战斗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鸣人咬牙凝聚螺旋手里剑，打算砍掉神树。 看到鸣人的举动，斑不急不缓地结印。 神树的树干上，忽然吐出一朵花苞。花苞很快开放，只是它的花蕊却像是野兽的血盆大口一般狰狞。无数力量在花蕊中心汇聚，渐渐凝聚成巨大的玉弹。 玉弹朝着联军的方向，猛地弹出。 鸣人看到这一幕，睁大眼立刻转身冲回去想要阻止，却根本来不及了。 望着那颗巨大的玉弹无可阻挡地朝这边飞来，大多数忍者不禁恐惧地瘫坐在地上。 “根本逃不开……” “这就结束了吗……” “怎么办……” 就在众人绝望的时候，空中突然落下一支苦无，接着，那距离地面只有毫米的巨大玉弹瞬间消失在了众人面前。 几秒后，百里外的海岸线那边，传来一声轰然巨响，强烈的爆炸光芒令夜空犹如白昼。地面剧烈颤抖着，强劲的气流浪潮般汹涌而来。 众人抗过气浪的冲击后，完全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刚一抬头，就见三道身影从天而降。 这一幕令所有人都愣住了，半天才有人反应过来。 “那是……” “初代大人，二代大人，还有，三代大人也……” “竟然是被秽土转生的历代火影……” 众人无比震惊，随后，是无法压制的激动。 “太好了！是火影大人们！” 众人激动地欢呼起来。 历代火影的出现，对于此刻的联军来说，无疑就是振奋人心的希望。 “三代，你照顾好这边。”柱间沉声说。 话落，柱间和扉间纵身一跃，直接来到了斑所在的地方。 斑收回望着神树的目光，缓缓转过身，嘴角挑起的笑意竟有一丝残酷意味：“你们来得倒是时候。” 柱间和扉间警惕而戒备地看着斑，却在他转过身，对上他目光的一刻，突然怔住了。 就像是某个从未被发觉的封印终于松动，那些被尘封的记忆突然间冲破封印，决堤般汹涌而来，尖锐地冲击着灵魂。 短暂的几秒内，随着记忆翻涌，两人的神情骤然变化，从怀疑到震惊，再到惊恐和不敢置信，最后满是绝望与崩溃。 斑自然知道他们此刻的反应是怎么回事，却并没有说出来，心里忽然有种残忍的快意。 的确，当一个人直到最后死亡，都不知道自己过往的人生竟然早已被扭曲的谎言覆盖，一生都过着违背本心的生活，却在死后才得知真相，这应该可以算作最残酷的报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