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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这把挂面还能再吃两顿。本来抽出来两扎的高启盛想了想，又放回去了一扎。 另一扎挂面在滚水里搅合两下，再加上一捧辣椒叶子，加点盐再点两滴油，可以防止面在水里粘到一起，也能让菜叶煮的更绿。等到叶子颜色变深，直接捞出来过遍凉水，挑成两碗。 高启盛只会做挂面和煮粥，之前他想过学做饭，但大哥总是一边说着学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学习，一边扎上围裙，笑眯眯的他们说，还是大哥做饭，大哥做饭好吃。 眼巴巴的小兰拿着筷子，和一碟酸藠头等在桌边。高启盛把碗端到meimei面前，让meimei选一碗，meimei随便拽了一碗：“哥，吃完饭我去找小雨玩行吗？” “行，早点回家，别让大哥回来见不着你，他又得着急了。”高启盛嗦着面，家里没开灯，黑黢黢的。 能省一点就省一点，连灯都不舍得点的家里，更没有电视。小雨是隔壁李叔的孩子，也和小兰是同学，去他家玩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天色更黑了。没什么油水的碗筷用水冲冲就干净，高启盛决定去市场接大哥回家。不是接，大哥不需要接，他就是突然好想见大哥。 去市场的路上，高启盛看到发廊的花姐已经开门迎客了。头发高高盘起，吊带裙遮不住上面也遮不住下面的花姐，大大方方的躺在粉红色的发廊灯光下的躺椅上，嘴里噗噗的吐着瓜子皮。 高启盛看了一眼就赶紧别过头，假装目不斜视的绕开了发廊前面的空地飞快走了过去，但是真走过了那一片荧光粉，又忍不住用余光再扫了一眼花姐露出的一大片白色肌肤。 高启盛走到市场，高启强的鱼摊的几盏灯，是市场最后亮着的地方。他的大哥正蹲在地上，弯着腰放水清缸，今天生意是不错，左面三个缸的鱼都空了。 “哥！”高启盛的心雀跃，走的却更慢了，“我和小兰吃完饭了，我就想来看看，你这儿有没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 专心刷缸的高启强没料到市场这时候还有人，一听到是小盛的声音，头也没回，抹布刷的更快了：“没有啥要你忙的。小盛你躲远点，别蹭你身上，再等我五分钟啊，很快，很快就好。今天生意好，卖了130多块，等我明天进货，再卖个100，就能给你配一副眼镜了……” 高启强今天又累又兴奋，絮絮叨叨的也没管小盛听没听到。倒是身后的小盛听到大哥说给他配眼镜，愣了一愣。 大哥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看不清东西的呢？ 家里不舍得点灯，靠天光写作业，视力下降快的厉害。大概是一年前吧，他就发现越来越看不清远处的东西了。 “大哥，我不用眼镜。贵，我用不着。”高启盛撸起袖子，拿起一块抹布，也没管大哥挡着他的胳膊，一起沾水用力擦起了鱼缸。 “没事儿，哥知道你不舍得。但你开学就高三了，”最后一个缸也刷的差不多了，高启强直接把缸倾倒，泡沫水流了一地，正好刷一遍地面。“高三关键，别因为不戴眼镜，看不清黑板耽误事儿。” 高启强最后用扫帚把地面的积水清干净，拉下了电闸，市场顿时漆黑一片。 高启盛也被突然涌进眼睛里的黑搞到无措，然后大哥的手就掐住了他的胳膊，“跟着哥，咱们走。” （6） 只是一只脚走出市场，世界突然就亮了。 大哥的手迅速松开，落了下来。 “小盛”，大哥比他快走了半步，“哥一定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的。” 高启盛胳膊上迅速升起的温度，随着大哥松开的手一下就落了回去。 大哥今天一定是累着了，整个身子向前探着，像是用脖颈向前伸着的力气，才能带得动整个身体向前挪动。大哥的肩原本厚实有rou的，这几年在鱼摊累得狠了，竟然在宽宽大大的背心下也看得出肩胛骨了，大哥的腰……似乎也细了？ 高启盛脑袋里一巴掌拍掉自己的乱想：“哥，我和小兰在家吃过了，这么晚，你也别回去别开火了。我请你去吃碗猪脚面吧，我替人写暑假作业，收钱了的。” 高启盛一把捞过来弟弟的脑袋，胡撸了一下头发：“行，我家小盛有本事了！今天晚上弟弟请客，我可得吃点好的。” 面摊就支在花姐发廊的对面。 粉色流光把煮面的锅、升起的热气、甚至面摊的老板和食客，都映得格外妩媚。 到最后，高启强也是没舍得点3块钱一碗的猪脚面，只要了一碗1块钱的素面。端来面，高启强先是加了几勺辣椒酱，倒了醋，在碗里搅合开了之后，先拉起来了第一筷子，却没舍得自己吃，而是喂到了弟弟面前：“小盛先吃，你吃两口我再吃。” “哥我不吃，我在家里吃过了……你快吃”，坐在板凳上的高启盛没动身子，还在推让。 “小盛——听话，哥就只喜欢喝这面汤，你多吃。”高启强还举着筷子，摆出了一副不吃就是不听大哥话的架势来。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了，晚上也一定是尽着让小兰吃饱做的饭。 是他这个大哥没当好，如果不是这样的家，弟弟一定更有出息。 高启盛忍不住咧起嘴笑了，他哥疼他。直接就着大哥的筷子秃噜了一大口面，大口大口嚼起来。见弟弟吃了，高启强也笑了，也自己捞了一筷子面就着汤咽了下去。 一碗面哥哥一口，弟弟一口，也就捞五、六筷就见了底。 吃到最后，高启强没再谦让，两手捧起碗，咕嘟嘟就喝了汤底，又喊来老板再加了一碗汤，继续灌进原本瘪瘪的胃里，高启强抹了抹嘴巴，招呼上弟弟回家。 被汤水坠得小肚子圆溜溜的高启强，一转身看到了发廊躺椅上的花姐，竟然整个人停顿住了，眼神也有些挪不开。 高启盛刚给王伯付了钱，看着大哥立在那儿不动，也顺着大哥的视线看过去，登时又赶忙把视线收了回来，拽了拽大哥的胳膊，刻意喊得大声了点：“走啦！哥！” 饿大了劲儿的人，一吃饱就容易昏沉沉脑子不清楚。 眯着眼的高启强听弟弟这一喝，才想着这么盯着花姐不太好，赶忙假装挠头，听话的跟上弟弟。 忽地就有一股妖风贴着地皮吹了过来，带起不少沙子。高启强看着走在前面的弟弟一声“哎呦”，抬手揉起了眼睛。 “小盛，怎么了？我看看”，弟弟的眼睛格外大，但是眼睫毛又稀又短，从小就容易进砂子。 再等几天，哥挣着钱就能买眼镜了，小盛的眼睛就不怕进沙子了。 高启强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靠近弟弟，捧起了小盛的脸。 路灯下，小盛的脸还有点好看。小盛的眼睛紧闭着，高启强又在衣服内侧蹭了蹭手指，拨开弟弟眼皮，找到沙子粘到的位置，轻轻吹了一下。 他突然听到弟弟小小声的问他：“哥，你想和女人睡觉吗？” （7） 高启强笑着把弟弟一把推开：“臭小子，胡说什么呢？” 反倒是高启盛一脸正经，刚吹好的眼睛红红的，呆愣愣的盯着他哥：“我没胡说。哥，你是不是想和女人睡觉了？花姐那种，不行的。” 高启强讪讪的笑，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错开弟弟的视线，这是他习惯性的掩饰动作：“那不能，我也不喜欢花姐。” 高启盛一下笑了，“哥，我知道。”说着，他两只手捧起了哥哥的左手，贴到自己脸颊。 “哥，我左眼珠还是磨的慌，你再帮我吹吹。” 到家的时候已经快9点了。屋里一片漆黑，但因为外面路灯的光散漫开，还是看得到些轮廓。 高启盛先去小兰房间，看到小姑娘睡得香香甜甜，于是悄悄退出门，给他哥比了个“OK”的手势。 高启强往楼上走了三阶，突然想起还有衣服没洗。 黑黢黢的客厅，小盛盯着大哥的背影。扬了扬颌，示意他块上楼，声音很轻：“洗完晒完了。快睡，哥你明天还得早起呢”。 高启强也比了个“OK”，又突然想起了自己那条沾着点尴尬东西的内裤，弟弟不会也给自己洗了吧，那也太丢人了。 赶忙又转身的高启强，就听弟弟像是撒娇一样的埋怨：“哥，你内裤一碰就是一个洞。给你扔了，我改天赔你一条哈～” 高启强挠了挠头，应了声“嗯”，还是挺羞的。想着那条内裤应该还能再穿，又觉得弟弟有点浪费，转念又想到明天得去多进点淡水鱼……终于是躺回到了自己的床板上。 高启盛一只手枕在脑后，半睁着眼睛分辨着楼上的细微动静。 二楼的床是老爸还在的时候，用几块板子拼出来的。他总觉得是因为自己，强占了哥哥本来的空间，哥哥才不得不去低矮逼仄的二楼。 如果不去二楼，哥哥会比现在更高些吧。 “吱嘎——“ 哥哥平时睡觉很踏实，几乎不会有什么声响，只有一种情况例外—— ”吱嘎、吱嘎、吱嘎——“ 木板因为男人的动作相互挤压，发出有节奏的干涸音色，顺着楼板淌进高启盛的鼓膜，又顺着鼓膜，流淌进他的眼耳鼻舌身意，把他包裹成了一团茧。 高启盛抽出枕着的手。 大哥的一只手正在抚过自己的鼻尖和嘴唇，拨弄起光怪陆离的情色想象，另一只手在轻轻卷起挂着的背心，小心翼翼的揪起原本有点凹陷的rutou。 “吱嘎、吱嘎、吱嘎——” 胸前的两点，因为毫无技巧的暴力揉搓，形状越来越明显，颜色也越来越深，像是嵌在幽白身体上的两颗红豆。 大哥的手软软凉凉的，却又凶的厉害。像是在应和节奏，弹动、拉扯、摩擦、然后又在高启盛最痒最难耐，挺着胸凑上去的时候，凶狠地用指甲掐到根。 “唔——”掐到奶子底端的一瞬间，又痛又爽的高启盛瞪大了眼睛。幻想中的哥哥的双手，变回了自己的手，他顾不上疼，翻开凉席，拽出下午藏起来的哥哥的内裤，一把按在自己的脸上。 属于哥哥的味道，这个世界只能被他闻到的味道，排山倒海，将他灌顶到窒息。 不允许任何一个女人能和哥哥睡觉，男人也不行。 除了我。 不然就杀了你，高启强。 （8） 很累。熏鼻子的汗臭和鱼腥混合在一起，连着抬不起头的疲惫和看不着光的尽头，一片混乱搅成漩涡，每天都卷着高启强拧巴着、厌烦着、不得不活着。 太累了。18岁好不容易攒的加借的钱凑了凑，终于凑出来了三百三十块钱。接手了鱼档之后，顶着一张生脸直愣愣的就闯进了菜市场。 别看只是一个小小的旧厂街菜市场，形形色色的伎俩多到你必须打起二十分精力才够应付。 不然？ 你进鱼的价格总比别人家多上块儿八毛的，放在市场的暖瓶第二天就没了，晚上鱼缸里被人偷偷下药，安全员说接到别人举报，其他老板没事儿传点“他家的鱼都是激素鱼”…… 高启强不怕，从第一次杀了那条鱼起，他就再也没怕过。家里还有两张等着吃饭的嘴，为了小盛和小兰，高家老大也不能怕。 每一天支持着他，仰着张笑脸点头哈腰，干到整个市场最后关灯的原因，就是——弟弟meimei还在家等着他回家吃饭。 爬上二楼的高启强直接就瘫到了床上，摸了摸腰包里的一沓纸币，零零碎碎，但让他安心。 给小盛买眼镜，他老早就想好了，也去街尾那个眼镜店看中了。150块钱的，细细的银色眼镜腿，弟弟一定喜欢。小盛一到黑一点的地方就看不清东西，这几年写作业的时候，眼睛也离着书越来越近。 他这个弟弟什么都好，就是有事都憋着不和哥哥说，还是小兰乖啊…… 一边想着，横躺在床板上的高启强费力的抬起胳膊，脱下半截袖，解开腰带，抬了抬屁股把裤子褪了下去，踢了两脚，也不知道是不是踢到了床底下。 嗨，不管了，今天真的太累了。不想去阳台冲凉了，就这么睡着得了。昏昏欲睡的高启强，身体累到四张大躺，脑子里盘踞着一团粉红，绕得他口干舌燥。 高高的胸脯，丰腴的大腿根儿，今晚看到的花姐，刺激着25岁的高启强。 明明是累的不想搞的，他妈顶着难受，睡不着。 撸动着的高启强，脑子里调动出了存储的有关花姐的所有记忆，甚至还有当时在录像厅盯班时，偶尔也能进去看上一段儿的金发美女们的动作。 吱嘎、吱嘎—— 床板会有声音，他知道，但不会有人听见的。 旧厂街就没有安静的时候，凌晨的炒粉摊儿还在开，上夜班的小姐或是马仔也洞洞洞的跑来跑去，还有过不几个小时就会开门的早点铺子，还有去批发市场上货的人们。 动作了几分钟下来，xx越来越硬，想象力却掏空了。 他又想起来弟弟在路灯下，极认真的问他：“哥，你想和女人睡觉吗？” 他当然看得出，小盛是认真了。 小盛自己可能都不知道，他一旦认真起来的时候，眼神啊，凶得狠。像是……龇牙护食的野狗？ 街上就有几条流浪狗，有的脾气很好，让摸让喂的，就算别人把它叼着的包子踢走也不吵不嚷。有的脾气就很差，抢到一点粮食就瞪着眼睛，龇着牙，谁靠近都会一通乱吠，你要是敢把他嘴里的东西抠出来，他都能撵着你跑四五条街不放。 他弟就是那种看起来好像脾气很好，其实超护食的野狗。 想睡女人吗？想吧。毕竟都是25岁的人了，如果有个姑娘能看上自己，不嫌家里穷嫁进来，应该也挺美的。 “花姐那种，不行的。” 小盛这句话倒是没说错。他想要的女人，应该是那种，脚踝细细的，腿也细，但是有点薄薄的肌rou也不错。从小腿肚摸上去，他的腿会一边颤抖着，起着鸡皮疙瘩，一边夹住自己的手。 腰呢？腰是很容易就能搂过来的吧。一把就能搂到自己身上来，胸部小小的，肩和背都很薄，两只手还在张牙舞爪的乱动，不知道该抓什么好。 肩窝深得像是能盛水，自己的呼吸喷上去，人儿就会抖几下。脖颈也是细细白白的，一小口一小口亲上去，亲上去…… 高启强的手突然不动了。 “啪——“一个响亮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像是拍蚊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