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所见，我不能算一个完整的生命
“这是哪里？” “附近找了家酒店，”黑泽龙揉了把安室透湿漉漉的头发：“水温如何？” 安室透突然警觉：“你怎么进来的？” 黑泽龙坦然：“翻墙，然后让川崎在楼下办理入住。” 安室透这才放心，慢慢滑回浴缸里，继续放空意识。 黑泽龙被他的反应逗乐，方才两人都冲过澡，他还以为安室透已经清醒了。 他披着睡衣坐在浴缸边，有一下没一下的撩着安室透的金发。 “想说什么就直说，”安室透被他撩的皱起眉，攥住这只不老实的手：“虽然坦白未必能从宽，但你要是还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黑泽龙停顿片刻，凑近：“不生气？” 安室透哈了声：“你在想什么好事？” 黑泽龙：“唔。” 安室透把他的脸推开，冷笑：“不过，总得先给你一个狡辩的机会，再决定到底是枪毙还是腰斩。” 黑泽龙又被逗乐了，揉捏安室透的指腹，似乎在斟酌措辞。 安室透看着他微微弯起的眼睛，心想，真的不是错觉，黑泽龙真的……更像人类了。 理应是好事，但他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从哪里开始说呢，”片刻沉默后，黑泽龙道：“所谓手术，其实就是定期更新我的机械铠，因为涉及部件太多，所以需要分很多个阶段来进行。” “正好这个阶段进行不下去了，我就想来找你，是闻着气味来的，并没有通过监视——” 安室透打断：“什么叫进行不下去了？” 黑泽龙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他。 气氛微妙的沉静下来。 浴袍领口因为姿势微微撑开，从安室透的角度看不到内里。于是神使鬼差的，他慢慢伸出手。 指尖碰到衣襟，想要掀开，却又被按住。 “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他挑眉，故意道。 黑泽龙亲了亲他的手心：“不行，接下来是付费项目。” “我付的费还不够多？”安室透‘难以置信’：“我给你养了7只崽！整整7只！你知道他们踩着我下属的脑袋学辛巴吗？！” 黑泽龙：“哈。” 安室透用被禁锢的手指敲黑泽龙下巴，故作夸张的表情里带着一丝认真：“所以，没有我不能看的东西。” 他顿了顿，突然从水里站起来，跨坐在对方腿上扯衣服：“就算是礼尚往来……” 纯白的浴袍被扒开，入目便是乌金色机械，从锁骨往下，一路蔓延至左胸、手臂与腰腹。 属于生物的、称得上健美的肌rou与冰冷的金属纠结相连，隐约能看见与导管接洽的血管神经，部分肌腱赤裸裸的暴露在外，甚至还能感受到它们运作拉伸时的颤动，在卫生间灯光下显得粗犷而诡异。 直面这种冲击，安室透好半响没能说出话来。 渐渐的，他的目光被左胸处不断跳动的红光吸引。心脏藏在机械造物里面，有暗淡的红色的光从链接缝隙中透出，将手指贴在金属表面，甚至能感觉到它的搏动，仿佛撬开这一层薄薄的钢壳就能摸到。 “为什么，好像要熄灭了……” “因为它在衰退，剩下的不足够稳定新的身体。” “这也是手术无法进行下去的原因。”黑泽龙语气平静，将安室透虚握的手掌彻底按在自己胸前：“如你所见，我不能算一个完整的生命。” “机械铠是没有办法构建精密的神经结构的，我需要它帮我重塑身体。” “它叫，贤者之石。” “我需要普拉米亚手里那块贤者之石。” ＊ 纵使有很多事情还没有得到解释，安室透第一反应还是把黑泽龙推出浴室。 都是半个机器人了，能不能有点自觉，不要碰水？！ 黑泽龙被他用毛巾擦了一遍又一遍，从发丝到零件都擦的锃亮。 “……声明一下，”黑泽龙：“原则上机械铠是不会生锈的。” 安室透把毛巾捂在他脑袋上来回摩擦：“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原则了！” 黑泽龙低笑，抱着他的腰将人拖到床上。 安室透被牢牢压住，黑泽龙撑在他上方背对着灯光，澄黄色瞳孔在阴影里更像野兽了，毫不掩饰泛滥的贪欲。 “性格也是因为身体重塑？”安室透盯着他的眼睛，若有所思：“拆到核心零件了？” 黑泽龙越压越低，直至彼此呼吸交缠：“是啊，没办法，人造物总是会有各种缺陷的，得更新才行。” “那1.2版本更新内容是什么？” 安室透在他的脸上乱捏，自问自答：“嗯，更新了恋爱程序，比以前更会花言巧语了。” 黑泽龙闷笑：“你在夸我吗，警官。” 安室透：“我在做版本的后瞻总结。” 旖旎的气氛彻底被他打破，黑泽龙埋在他肩颈处笑了好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抬头：“如果我没有毛茸茸了，你会嫌弃我吗？” 真是个好问题，不过安室透想了想，又想了想，不得不感叹：“其实机甲才是男人的浪漫啊。” ＊ 黑泽龙在转移话题，安室透当然知道。 这家伙不是第一次利用他的心软转移话题了。安室透就感觉自己养了一只没良心的小妖精，每天拖家带口的骗吃骗喝骗情报，原先还只是冷着个脸露出毛茸茸肚皮给他吸，现在倒好，更进化了，还懂得示弱了。 虽说谜语人真的很让人来火，但是细数下来确实没对他造成什么危害，甚至提供过不少便利，安室透冷静下来后，也能理解对方的谨慎。 当然他更相信自己的能力，只要撬开一点壳，剩下的迟早能扒干净。 约莫只睡了四个小时，天刚蒙蒙亮，他就准备爬起来工作。 真的宫本优终于“逃出劫匪控制”，他这个金主总得去看望一二。椿组的人也还羁押在据点，他要在隔壁要人前把信息“问”出来。波洛那边请了好几天的假了，小梓抱怨忙得不可开交。组织最近都没什么消息，静悄悄不知道在做什么妖。 总之全是事，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就是回家把那几只小叛徒送走。 黑泽龙一口咬定没有监控，可是出于间谍的直觉，安室透始终认为那几只煤球不对劲。 他飞快洗漱完，穿上昨晚川崎他们送来的衣服，出来就看见一只毛发乱飞、睡眼惺忪的小狼。 并没有黑泽龙形容的那么丑，只有一只前爪是完完全全的机械，其余部分都藏在毛毛下面。 安室透把他抱起来打量，嗯，最多就是腹部有点秃。 “看起来好帅啊，”他埋头狂吸，直把毛球揉成一团，故意夸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科幻感吗？酷！” 大长尾巴愉悦的晃了两下，卷在他手腕上。 “那么接下来！” 安室透笑容扩大，猛地把他举高，大声：“这位帅气的辛巴龙先生，你愿意跟我一起踏上冒险旅途吗？” 黑泽龙眨了眨眼，矜持的抻长身体，轻轻“嗷”了一嗓子。 安室透哈哈笑，把黑泽龙顶在脑袋上：“好的！机甲狼狼，现在出发！” 黑泽龙长尾巴圈在他脖子上，尾尖探进衣襟，拍了拍他的后背作为回应。 “我得去找……嗯，去找一个朋友，”安室透离开房间找到电梯：“你鼻子那么灵，这个据点想来也瞒不过你，请帮我保密哦。” 不过他一直没有亲口承认公安身份，所以到底还是加了层遮羞布。 电梯下行时，安室透突然想起来：“对了，昨天有两只小狼偷偷钻进我的吉他盒里，被我塞给和你们一起来的妖精了，你知道么？” 黑泽龙微妙的停顿了一下：“嗯。” 能不知道么，那两只还是他们带过去的。真正跟着安室透的两个，一个被门夹了还在自闭，另一个因为嘲笑别狼被夹，差点被咬到自闭。 还好煤球们都长得差不多，人类认不太出来。 安室透松了口气，进入大厅后便戴上卫衣兜帽溜了出去。 黑泽龙的模样不适合暴露在人前，幸而兜帽很宽大，足够罩住巴掌大的毛球。 前序行动根本上还是为了追缉椿组与马塔家走私的药物，这件事不归安室透管，因此他也只是趁着人没被带走，去看看能不能问出点其他情报。 他抵达后，将黑泽龙连同外套一起卷吧卷吧，只露出个脑袋递给风见：“不要打开。” 风见：“啊……呃，啊？” 风见震惊：“居然还有白色的，是那几只的亲戚？这也是别人托付给您照顾的？我之前怎么没看见它？” 安室透顿时板起脸：“现在是讨论这种事的时候吗，你的心思放在哪里？” 风见：…… 有一说一，有时候他上司是真的很双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