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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北金家的年轻少将南下打仗时受了重伤,老将军连夜找了关系才把去了半条命的儿子撤回后方。金夫人日夜哭泣,她这宝贝儿子虽然手脚都在,可依旧躺了三个多月,不见一点要醒的意思。她想着,胸口又阵阵发闷,忍不住伏在儿子床边恸哭起来。

    门外那个戏子又来了,他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南俊回来之后就天天来拍门求见,刮风下雨都不肯走。

    老将军和夫人自然是不会让他见到南俊,天天来就天天赶,即使他大着肚子被丢出去摔在泥水泥泞的路上他都能快速的爬起来要往府里冲。

    “夫人!让我见见南俊吧!让我见见他!我肯定什么都不讲!”他哭道。

    夫人什么都没有说,胳膊搭在婢女的手上,扭头就走了。于是金硕珍第二次被了出去。

    他趴在地上呜呜地哭,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此时还生死未卜。他不过是想见见金南俊,也让他的孩子见见爹。

    他肚子里的是金南俊的孩子,这老将军和夫人都知道。金南俊在自己的小公馆里养了个戏子的事在城里传了好久。金硕珍的身子特殊,让他得到了不少富人的追捧,金南俊第一次见到他就是被母亲强迫请表妹看戏时见到的。那时候他心不在焉地敲着桌子,余光撇到舞台下边有个人探头探脑。

    金硕珍还没化妆,这场戏他第一次唱,唯恐唱得不好,便从后台过来偷偷地瞧一瞧前辈们是怎么唱的。没成想撞了大运。

    金南俊猛烈地追求一段时间后,不肯让别人再染指金硕珍,便给他赎了身,提着他的行李箱要求他住进自己的小公馆里。

    金硕珍红着脸颊,还是害羞的,他回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确定了没人看他,他才敢进去。他每天都给金南俊唱戏,还给他做饭,晚上在床上更是把人伺候得服服帖帖的。他只当自己是个被金南俊养着的小宠,金南俊倒不这么认为。

    南下打仗前金硕珍查出有了孩子,两人正在床上温存,刚刚做完事情,屋子里还一股浓郁的味道。床头的电话却突然响起来,金硕珍闭了闭眼睛,他知道时间到了。

    他一直都知道南边迟早都会打起来,和金南俊的每一天都是偷来的。金南俊接了电话,从他身上下来,穿上了军装,回头亲了他的嘴角:“等我回来,然后我们就结婚。”

    金硕珍当然不肯奢望他真的和自己结婚,即使这样他依然点点头答应了金南俊的求婚:“早来回来。”

    没想到金南俊只去了一个月,他勘察地形时被炸弹震晕过去,头脑重重地磕在石头上。后来便是被老将军接回了金府。

    他一回来金硕珍就去求见了,吃了闭门羹之后再回到小金公馆发现自己的东西被丢在外面,衣服从没扣好的箱子掉出来散了一地。金硕珍扑过去跪在地上,抱着那些金南俊给他买的衣服哭,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他的出身上不了台面,即使做妾都不够格。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只能先把沾了灰尘的衣服塞进箱子里。他盲目地走,没了金南俊好像也没了方向。

    他也没有钱,只能回到原来的梨园里,班长见他可怜,在阁楼的杂物间里搭了张小床。

    金硕珍不死心,他依然每天都去金府央求下人让他进去,但从来没能靠近门坎半步。这时候他的肚子也一天天大起来。他的伤心和绝望没有挡住孩子的长大,他也从一开始的痛哭到后来一言不发。

    有一天,那扇朱红色的大门终于开了,夫人从里面走出来,居高临下地问他:“你愿意照顾南俊吗?”

    “愿意!”金硕珍不及细想为什么夫人回同意他入府,但只要能见到金南俊,他做什么都可以。

    他跟着夫人后头进了门,穿过七曲八弯的庭院,再穿过长长的走廊,终于到了金南俊的屋前。金硕珍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捂着嘴,眼眶已经蓄满了水汽。

    夫人默默地看着他,用眼神示意了婢女开门,之后她又走在前头先进去了。金硕珍赶忙跟着她。

    屋里药味很浓,拐了个弯,掀起帘子就看见了他日思夜想的人。金南俊穿着白色的里衣,见着来人便喊了一声娘,全程不看金硕珍一样。他来不及说话,夫人就把他拉到身前:“这是照顾你的人,叫金硕珍,有什么事就跟他说吧。”

    金南俊点点头,看向他的眼神里不再有以前的爱意。金硕珍好像明白了什么,突然呜咽的跑出房子。他的南俊不记得他了,他想,真是太可怕了,好像之前的一切都是一场美梦,现在突然就醒了,什么都没了,只剩他肚子里的孩子。

    正伤心着,身后传来了夫人的贴身丫头的声音:“你做什么呢?少爷叫你进去。”

    金硕珍转过身来,努力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夫人就站在不远处,她想用这样残忍的方法——让金硕珍亲自照顾金南俊,让他亲眼见到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过去的事,让金硕珍死心。

    金硕珍捏紧了拳头,他不会这么容易放弃。

    他进了屋子,给金南俊擦身的热水已经放在边上了,他挽起袖子,从热水里捞出毛巾拧干,再给金南俊慢慢地擦。

    金南俊任他摆布,眼睛却很好奇的盯着他的肚子看:“你来我们家干活多久了?”

    金硕珍心里一颤,低下头不再看金南俊的脸:“没多久……”

    金南俊看他一副不愿说话的样子,也不再问了,月份这么大还出来做佣人多半是家里困难。他抬起手臂方便金硕珍擦他的腋下。底下他不打算让金硕珍擦了,男女授受不亲,他可不能接受一个孕妇给自己擦下体。正要拿过毛巾,请他出去,金硕珍也没说什么,只当他是不想不好意思让别人见他的隐私,毕竟他已经完全忘记了金硕珍这个人。

    但是金硕珍没有忘记金南俊,他依然把病在床上的心上人照顾得很好。他醒了一周后,夫人又带着另一个姑娘来看金南俊。她身着一身印着玉兰花苞的白色旗袍,金硕珍也是见过有钱人的,他知道等到下午,这姑娘就会换成一身开着玉兰花的旗袍。

    金硕珍一边收拾金南俊吃过的早饭,一边竖起耳朵听他们讲话。夫人拉着那姑娘的手,问道:“南俊啊,你还记不记得承恩?”

    金南俊摇摇头,眼神越过坐在床边的两个人看向金硕珍端着小桌子出去的背影。

    “这是你的未婚妻呀,你这孩子!”夫人只是口头指责了一句,这甚至不会在李承恩和金南俊心里留下一点波澜,只是在金硕珍心里就不是这好受了。

    他心里的酸涩蔓延到全身,这金夫人实在欺人太甚,趁着金南俊忘了他,还要塞一个未婚妻给他。金硕珍甚至想丢下手里的东西冲回屋里,握着金南俊的手把事情都一一告诉他。

    眼泪滴在木桌上,金硕珍最终什么都没有做。

    夫人和李承恩因为金南俊需要静养很快就离开了,屋里又剩金南俊和金硕珍。金硕珍其实没什么事情要做,无非是给金南俊端水送饭,大部分时候都是坐在一旁陪着他。

    他收拾了夫人和李承恩的喝过的水杯后,拿着梨园里那些师兄师弟给他的旧衣服剪下来的布给孩子缝见百家衣。

    金南俊坐在床上看书,眼神不由得往金硕珍的方向瞄,他长得多漂亮呀,圆溜溜的杏眼,足够挺的鼻子,还有饱满的嘴唇,金南俊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加速。又见他腹部高高隆起,刚才的悸动好像被泼了盆冷水,他在想什么,对一个怀着别人的孩子的人产生了心动吗?他在心里问自己,明明是已经有未婚妻的人。

    到了晚饭的时候金南俊还是忍不住问:“你的孩子…几个月了?”

    “差不多七个月了。”金硕珍一边给他布菜一边回答。

    “孩子的爸爸呢?”金南俊问。

    他们靠得很近,他说话时的气息喷在金硕珍脸上,金硕珍动作一顿,僵硬地回道:“南下打仗去了,听说是死了。”

    他坐回不远处的椅子上:“听说什么都烧没了,连件遗物都没留下。”

    金南俊不再说话,他盯着这可怜的人看了半响,然后低头看着自己的白米饭,他想金硕珍知道自己丈夫死去的一刻一定很绝望。睡前他往金硕珍的手里塞了几颗碎银:“你拿去买些好布给孩子做衣服吧。”

    金硕珍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脸看,把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小麦色的脸微微发烫,扭扭捏捏地说:“就当是我给孩子的礼物吧,不算给你的,别不好意思拿。”

    金硕珍听完便收下了。金南俊心里好像了却一桩心事,闭眼前还盘算着要怎么追求金硕珍。既然他死了老公,就说明他有机会,至于他那孩子也打算一并养着。金南俊想:我要好好疼他,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他面前去。

    又过了一个月,金南俊已经可以下床拄着拐杖走了,医生叫他常下床走动,或者到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对血液循环也有好处。金南俊都记下了,每天下午午睡醒后都要在院子里走上几圈。

    李承恩常常来看他,她得了金夫人的意思,时不时的就上金南俊这来坐坐,刷一下存在感,金南俊为了照顾女孩子的面子当然也都表示欢迎。

    金硕珍还跟以前一样,除了肚子又大了一圈以外,他的生活几乎没有变化。

    金南俊回头瞥了眼在他身后站着的金硕珍:“你过来坐吧,怀孕了站久不好。”

    金硕珍一愣,随即摇摇头,这本来就不合规矩更何况还有别人在,万一被夫人知道了,他们一家三口好不容易才团聚,他不想再分开了,哪怕是做一辈子的下人他也不想和金南俊分开。

    李承恩瞥了一眼他,眼神意味不明,金南俊并未注意到这点,他的心思都在金硕珍身上:“那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我自己来就好。”话说到这份上,金硕珍只好回到屋里。

    他肚子越发的重,有时候不用手托一托都觉得坠得难受。

    晚上金硕珍铺了被子在地上后准备吹灯睡觉了,金南俊突然要他到他床上来,金硕珍立刻就拒绝了:“这样不合规矩。”

    “你今天也是用这个理由拒绝我的,”金南俊突然恼起来,“白天有人在,现在是晚上了,就我们俩,你上来跟我睡怎么了?”

    “这样不行的少爷!传出去我的名声就坏掉了。”

    “那我就娶你!反正你已经死了丈夫——”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扇了个耳光,眼前的人喘着大气,红着眼眶,这时金南俊也想起了自己说了什么话,正要道歉,金硕珍就跑出去了。

    他在院子里呜呜地哭,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这么倒霉会碰上爱人忘记自己的事情。哭了半宿终于平静些了他才回到屋里。

    吹了灯刚躺下,睡在床上的人就跟他道了声对不起,金硕珍没回应他,金南俊也没好意思再说别的。

    他第二日一早去夫人屋里请安,便说起了跟李承恩的婚约:“妈,我想了很久,我跟承恩不太合适,不如还是把婚约取消了吧。”

    夫人本来还和颜悦色的描着眉毛,听他这么一说就把眉毛画歪了,她顿时怒意横生,转头问他不合适是什么意思。

    金南俊支支吾吾:“就不合适…我不喜欢她。”

    “那你喜欢谁?!”夫人一拍桌子站起来,“承恩多好的一姑娘啊!还有谁比她更合适你?!”

    “我…我喜欢金硕珍…我想和他结婚。”

    金硕珍正在屋里整理金南俊的床铺,屋外突然吵吵嚷嚷,仔细听还能听见夫人的怒骂和金南俊焦急地声音。金硕珍正要辨别他们说了什么,大门就被撞开了。印象里金夫人一直都是传统的贵夫人,永远处事不惊,永远保持端庄,从未像现在一样,顶着描坏了的眉毛,瞪圆了眼睛,如同恶鬼般朝他扑来。他甚至没能反应巴掌从那边来,就跌倒在金南俊的床铺上,脸火辣辣地疼,他茫然地喊了声夫人。

    “闭嘴!我好心好意让你进来照顾我儿子,你就是这么照顾的?!”夫人没了风度,她把金硕珍从床上拽起来,“你给我滚出去!你这个贱人!以前我儿子好的时候你就勾引他,现在他把你忘了你还勾引他!你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下九流的戏子做妾都高攀了!”

    金硕珍被拽到屋外的平地上,他站不稳跌坐了也不忘抓紧了夫人的裙摆:“我什么都没有做啊!夫人!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金夫人见他一副不死心的样子就烦,揪着他的胸口的衣服提起来:“你要是什么都没做那为什么我儿子今天刚才会跟我说他要和你结婚?!”

    “你…你说什么?什么结婚?”金硕珍满脸地惊讶,这时夫人身边的婢女从金南俊屋里跑出来:“夫人!少爷晕倒了!”

    金夫人顿时慌了起来,也顾不上金硕珍,转身就往屋里跑。金硕珍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就被金府的护卫架了起来,他不停地蹬脚,想要挣开架着自己的两个人,却始终力不从心。

    他又一次被丢在了金府门口。

    天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金硕珍的心也跟这天一样灰扑扑的。他走在路上,抱着肚子,深一步浅一步的,被躲雨的人撞了好几次都没有一点反应。

    雨越下越大,金硕珍脸上冰凉凉的,也分不清自己有没有哭,只是心一直痛。他的灵魂好像飘走了,只剩下一副躯壳留在人间。

    等他敲开梨园的大门,看见熟悉的班主,他喉咙里发出了一声沙哑的声音,抱着班长大哭起来。

    因为悲愤交加,他的孩子当晚就早产了。

    这边金府也不好过,金南俊早上受了刺激头痛昏迷后就一直没有醒。夫人一直捂着胸口坐在一边掉眼泪,李承恩在一旁安慰着她。夫人听烦了,让她到一边喝口水去。她看着昏迷不醒的金南俊,恨不得手刃了金硕珍。

    这时,床上的人有了些动静,他的手指头动了动,随后眼睛也睁开了。他的眼睛先是转了一圈屋里,没看见那人的身影。他不理会母亲问他渴不渴的问题,反问道:“金硕珍呢?”

    夫人脸色古怪起来,她心里有些想法,但她不确定:“你找他做什么?”

    “就是要找他啊!——不对,我不是在南边打仗吗?”他一拍脑袋,“我怎么在家里?”

    夫人心里一顿,跟他解释了他为什么在家,对金硕珍的事闭口不提。金南俊也不在意,他心里有金硕珍,着急着要回小公馆去,顾不上沉重的脑袋和下了一天的雨,穿了衣服就要出去。夫人在后头拉他:“休息一晚再走吧!南俊,你身体还没好全呢!”

    金南俊连伞都不撑,走进雨里,夫人赶紧让人拿伞跟上。他身子湿了大半,却一言不发,到了车库便随意上了辆车,他隐约记得金硕珍的哭声,还有他大着肚子的身影,在他脑海里闪现。

    他更着急了,一脚油门开去了小公馆,进门却漆黑一片,他在屋里转了几圈,发现房间里衣柜大开,衣服乱糟糟地,有一些还丢在地上,金硕珍的衣服却都没了。

    他当是金硕珍太伤心了,或者是被他母亲威胁了才这样匆忙地离开他。等他看见原本放在床头柜的合照被丢在垃圾桶时又觉得不对,金硕珍不是会摔东西的人,即使他伤心难过也不会把东西摔坏,而那合照,根本就是被摔碎了之后扫进垃圾桶里的。

    他又开始着急起来,马上打了电话让人去查,又叫来了原本来小公馆里伺候的人,那老大姐说,他回来的那天夫人排了人来收拾他的衣服,便把房间弄得一团糟,她本想阻拦,却被告知已经被解雇了,她只能离开。

    金南俊捏了捏眉头,只希望可以快些找到金硕珍。

    天刚擦亮,下了一天一夜的雨终于停了,金南俊在客厅里坐了一整夜,总算等来了金硕珍的消息。

    出去找的人回来说金硕珍原本待过的梨园昨夜请了稳婆,早前金南俊还昏迷的时候就有不少人看见他大着肚子走进去,估计是孩子出了什么事。

    一听说孩子出了事金南俊立即从沙发上弹起来,他一刻也不想等,急匆匆地带了人去包抄了梨园。

    班主小心地跨过地上的积水去开门,一打开就被外头一大群拿着枪的军队吓着了。金南俊生得高大,板着脸的时候看起来格外凶狠,他跨进门里,居高临下地看着班主:“金硕珍呢?把人交出去。”

    班主颤巍巍地说道:“您可算来了,那孩子在里头呢……还…请您先把枪放下……”

    金南俊哼了一声,抬起手往后撇了撇,身后的人都退下了。他一个人跟着班主进去,金硕珍躺在阁楼的地上,因为他原本的房间已经有了别人住,戏班子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也搭不出多余的床。他上半夜刚生了孩子,下半夜就起了高烧,此时正病得满脸通红,连呼出的气都带着灼热的稳定。

    金南俊连忙把人连着被子一起抱起来就往外走,他的副官抱着孩子跟在后头,他就跟阵风似的,来得快去得快。

    路上已经通知了医生去小公馆等着,人一下车就有医生上前来询问情况。大夫检查了金硕珍和孩子,万幸的时候都没有太大问题,只是金硕珍刚生产完就害了这么大的病之后难免会落下些病根。

    金南俊没多说什么,请医生开了药之后就把人送回去了。他坐在床边拉着金硕珍的手,他怪自己在战场上不小心些害金硕珍受了这么多的苦,又庆幸即使自己失忆了也会喜欢他。他拿着那人的手吻了又吻:“快些醒来吧,我们一家三口团聚了。”

    番外

    01.

    打了三年的仗,南边终于解放了。金南俊从庆功宴上回来之后兴致一直很高,先是拉着金硕珍在客厅里跳了舞,后来又洗了鸳鸯浴——两人把浴室弄得一团糟,又去床上滚了几轮。金硕珍被cao得浑身都带着粉色。

    之后他就怀孕了。

    02.

    早在三年前,金硕珍生了女儿的时候,金南俊就回家去求娶金硕珍。可他父母始终不答应,不是说他是戏子上不得台面就是说他生了个女儿让他们在亲戚面前丢脸。

    金南俊看着坐在床上抱着女儿喂奶的金硕珍,一时气不过,便瞒着父母把与金硕珍结婚的消息登了报。

    之后也一直对父母闭门不见。

    03.

    金硕珍这次怀孕在夏天,他胃口奇怪,以往为了迁就金南俊不爱吃水产,家里的餐桌上鲜少有鱼,可他最近就一直想吃点腥的东西。金南俊只好早起去给老婆买鱼,再吩咐厨房阿姨煮了。

    吃了几天鱼,金硕珍又想吃荔枝。荔枝生在南边,等运来北方时早已不新鲜,可金硕珍就是馋,吃不到荔枝连觉都睡不好。

    金南俊托人从南边带了框荔枝过来,在家里挑挑拣拣,之后只剩几十颗能吃的。他不许金硕珍多吃,给他留了五颗,剩下的都让家里的阿姨们分了。

    04.

    金硕珍抱着肚子缓慢又笨拙地翻了个身,贴紧了金南俊的胸膛。他又深又重的叹了口气,把身边的人惊醒了。

    “怎么了?睡不着?”金南俊下意识地把人搂紧了,轻声问道。

    金硕珍蹭了蹭他:“好闷……”

    “要不要开点窗子?”

    金硕珍点点头。

    “开窗子的话就得把被子盖上,至少得盖住肚子。”

    “恩。”金硕珍小声地应了,跟小猫崽似的。

    金南俊下床去开了窗子,屋里果然凉快了不少。

    05.

    第二天金南俊把他办公室里的风扇搬了回来,晚上就放在金硕珍那边的床尾,开了一档轻轻地吹。

    金硕珍对此很是受用,在家里无论去哪坐都要把风扇放在边上吹着。

    金南俊下班回到家就看见他坐在摇椅上,面朝着花园小憩,风扇放在旁边的椅子上,他盖着张小毯,盖着肚子和膝盖。

    金南俊心里泛起了爱意,他走过去弯腰吻醒了金硕珍,趴在他肚皮上:“这次怀孕怎么这么娇?是不是他知道父亲在身边?”

    金硕珍眼睛开了条缝,看了他一眼又闭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

    06.

    在初春的时候金硕珍生下了个足月的大胖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