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目送三人离开，药尘心中不免染上些许阴霾。

    翌日，古圣城中心。

    此次受邀而来之人几乎都汇聚于此，等待着古界空间之门的开启。

    城中心有一巨大的湖泊，人们聚在湖边，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等待着。

    药尘来的稍晚一些，萧炎修炼突破了一个小阶级，为了让他巩固修为，便多留了一阵儿。

    萧炎舒展身躯，整个人好似一根肆意生长的竹，坚韧且舒展。

    “老师，咱们出发吧。”

    师徒二人这才离开。

    远处，能隐约感知到半空之中似有空间波动。

    见萧炎因此脸色微变，药尘安抚道：“空间之门开启还要片刻，别急。”

    萧炎略作解释：“古族倒真是大手笔……老师，我只是在想，曾经的萧族，又该是怎样的风貌……”

    这倒是难住药尘了。

    他知道很多事，经历过很多，但确实不知道以前的萧族如何。

    于是他挑挑拣拣说了一些日后萧族的盛况。

    萧炎听着听着就乐了：“老师说的怎么这么像是现在的萧家，只不过修为提升了。”

    药尘敲了一把萧炎的脑壳：“不然呢，臭小子，我还能知道千年之前萧族的情况不成？”

    萧炎捂着脑袋，深吸一口气。

    不知怎的，老师近来对他可不像小时候那般了。

    这算是迟来的管教么？

    小时候无论他做了什么，老师可都不舍得打他的。

    萧炎无奈道：“是！老师！”

    等他们二人赶到时，空间之门已经开启。

    正好大部分人都进入了通道，于是师徒二人也不再客气，进入了通路。

    空间之门周围，有着为数不少的黑湮军在看守。

    萧炎跟在老师身后时，不着痕迹地扫过那黑湮军的统领和古族长老。

    这些人似乎也在偷瞄着他们师徒二人。

    萧炎将此事记在心里，忙跟上老师的步伐，与他并肩。

    经过空间之门，进入古界，天地能量愈加浓郁。

    这片空间内的种种神奇，引发了几声惊叹。

    “星陨阁内亦是如此。”萧炎感慨：“斗圣威能果然能改天换地。”

    药尘轻声道：“只是简单开拓，哪里能和远古之族的空间之域相提并论。不过，若是传说中的斗帝，轻而易举便能创造出远比古界更加神奇的空间。”

    萧炎闻言，肯定道：“斗帝自然能做到，不过，斗气大陆已经万年未出现过斗帝了，也不知到底多么惊才绝艳之人才能突破斗帝。”

    药尘忽而轻笑出声。

    萧炎耳朵微动，不知是自己说错了什么，怎得惹的老师发笑。

    “谁知道呢，那一定是举世唯一的，惊才绝艳的天才吧。”

    萧炎摸不清头脑，索性赔了两句笑。

    很快，古族战船至。

    十艘梭空舟停在半空。

    受邀之人自然纷纷入战船。

    药尘寻了一处客房，萧炎在他隔壁选了一间。

    某人一如往常那般，进到师长的房间。

    “老师，这战船内的房间倒是宽敞，而且平稳异常。”若是有机会，他也想弄两艘。

    药尘不愿出门，出门就会遇到老友，届时又该是没完没了的邀约，他现在就想歇一歇。

    萧炎陪了他一会儿，就被撵了出去。

    来到战船甲板，萧炎暗自打量着那些黑湮军。

    正此时，也有一伙四人偷瞄着萧炎。

    正是炎族之人。

    那似乎对药族某人颇为抗拒的白衣男子倚在栏杆边，道：“萧族的萧炎。”

    他身边那面相不那么正派的年轻男子揶揄道：“你不是对他很是好奇么？”

    白衣男子名为火炫，认真思索片刻，道：“罢了，能从破败的萧族成长至此，值得结交一番。”

    轻纱女子火稚淡淡道：“你也不怕被药族人撞上。”

    火炫哼了一声：“我又不怕他们！”

    过了数息，他补充道：“只要不提那个人，药族人现在可比以前讨喜多了。”

    萧炎正想着如何打探消息，身后有人靠近，他转身，看见一白衣男子笑吟吟地走了过来。

    来者不含恶意。

    此人额头上有着火焰印记，一身白衣，有着矜贵的气度，却并不倨傲。

    二人便在彼此的刻意接触之中，聊起来。

    萧炎自他口中得知了许多关于古族天墓之事。

    火炫对萧炎道：“萧炎兄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萧炎淡笑着，并不语。

    火炫作恍然大悟状，道：“我明白了，应该是药尘前辈跟你说了吧。”

    萧炎点头。

    他心想着，兴许能从这个火炫口中得知老师的一些讯息。

    远古八族各自有各自的圈层，他也很好奇，在其他族群眼中，老师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有着怎样的过去。

    火炫见萧炎作倾听状，于是耐心解释：“萧炎兄的老师是药尘前辈，能知道这些倒也并不意外。古族之行，萧炎兄要格外注意药族之人。”

    萧炎低声重复：“药族？”

    “对，药族。”火炫捏着眉心，他若是给萧炎解释其中关窍，自然避不开那个人。一提到那个人，他就浑身不适。

    萧炎见他似有为难，于是恳切道：“火炫兄，可否详细告知于我？”

    他等到了，知晓老师过去之人。

    见萧炎一脸认真，火炫道：“罢了罢了，那我就与你说说吧。”

    火炫便从百年前说起。

    他把药族少族长形容成天赋异禀的杀胚，听得萧炎舌桥不下。

    “那么这位少族长与我老师有何渊源？”

    听了半天，怎么都是此人相关的消息。

    他更关心老师的过去。

    火炫摇头叹息：“我说了这般多，萧炎兄可是理解了这位少族长在药族的地位？”

    萧炎点头：“凭一己之力改变了药族格局，弑杀冷情，从不手软，不过，对那些底层裔民以及支脉来说，他更像是神一般的存在。”

    火炫肯定道：“没错。现在的药族一大半人都以他马首是瞻。而你的老师，也正是他下令逐出了药族。”

    “逐出……药族？”

    闻得此言，萧炎眼中浮现一丝杀意。

    什么叫逐出药族？！

    他的老师，居然是被人赶出药族的么？

    “药族……”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眼。

    火炫劝道：“萧炎兄不要轻举妄动，你若是想为你的老师讨回公道，至少也要达到斗圣修为才可以。何况，药族那杀……那人可是八星斗圣巅峰，诶！”

    萧炎强行忍住了这股怒火，缓和声音：“多谢火炫兄将这些告知于我了。”

    火炫摆手：“小事，这些也不算什么秘密。从你的老师在中州创出名堂以后，这些事就被挖了出来。不过药尘前辈不靠血脉，只凭自己就达到如今的成就，可是震撼了多少人。”

    萧炎的心揪了起来，老师一定受了不少的苦，可他从不曾说这些。

    “不过，萧炎兄，我还有一事相告。”

    萧炎一怔：“什么？”

    火炫凑近了轻声道：“药尘前辈与药族之间究竟如何，还是得听听他本人的想法。你是药尘前辈的徒弟，不妨去问一问呢？”

    萧炎恍然大悟一般：“是我着相了，谢谢火炫兄。”

    火炫笑着道：“小事。”

    二人告别。

    萧炎有些出神，不知怎么走回房间的。

    而火炫则回到了同伴身边。

    “怎么？我看你们倒是投缘，聊了好一会儿呢。”

    火炫瘫在椅子上：“别提了，我浑身难受……让我缓缓……”

    有人嘲笑道：“难受还要提？你这不是自找罪受？”

    火稚轻瞥了他们一眼，并不想搭理他们。

    战船速度极快，不过想要前往古族的古圣山脉还需行半日路程。

    萧炎在房间犹豫许久，终于还是站在了门外，轻叩门扉。

    还没等萧炎敲几下，门被打开，药尘站在门口，看见萧炎吓了一跳的模样，笑着道：“怎的又来了？”

    萧炎心事重重：“老师，我……”

    见他犹豫不决，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药尘便拽着他的袖子把人拉了进来。

    “说吧，怎么了？”

    萧炎做好心理建设，他也不是畏首畏尾之人，既然准备好了，便不再迟疑。

    “老师，您从未与我说过您的过去……”

    他的神情是前所未有地珍惜与重视，好像触及到了自己最敬爱的师长的弱点，是需要他小心翼翼呵护的秘密。

    药尘旋即恍然道：“所以，方才你是听谁说了些什么，关于我的事，对么？”

    萧炎道：“还是什么都瞒不过老师。”

    药尘拍着他的肩膀，到底还是叹息了一声。

    “本来不愿多说，不过既然你已经知道了。”

    萧炎洗耳恭听。

    见他这般，药尘轻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

    “其实这件事早就被解决了。”

    萧炎惊疑道：“被解决了？”

    药尘神秘地笑笑：“嗯，有个修为比我高的，跟你差不多的人，早就解决过此事了。”

    萧炎忙追问：“谁？老师，是谁？”

    药尘不告诉他。

    “有机会，再告诉你。不过你无需记恨药族，老师在这里呢，想报仇自己就报了。”

    萧炎有些憋屈，不知说什么好，但既然此时于老师而言算不得什么，总归能让他轻松一些。

    “老师，我会变强。”

    他许诺道：“老师也许现在不愿告诉我，怕我一时心急找药族报仇。不过我可以等，等到有实力为老师做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