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慢、银时……不……又要、啊啊……」

    暂且无人说话的安静暗室内，响了好一阵子一听就懂是在和谐进行中的暧昧音频于这里结束。

    “……！！！！”

    猝不及防再次遭受一波意想不到的连环重击，银白的卷毛脑袋“咚”地一下砸在榻榻米上，万事屋老板土下座的姿势极为标准。

    ——天哪！！！！！！！

    江户城动乱的那晚，阿银失去意识后，都对松阳干了些什么混账事啊！！

    虽说事后第二天醒来他确实有感觉到下半身某个部位不大对劲，之后在地牢听那两个话痨奈落交头接耳时，也察觉到那天晚上除了松阳从天守阁把他救走之外可能还发生过其他事，但他真没想到实际情况会是……面向地面的红眼睛呈现一片呆滞。

    不是，他当时中的是麻痹全身神经的毒素吧？？不是春药吧？？？他都不省人事了吧？？胯下这根巴比伦塔到底是怎么还能硬得起来的啊？？？

    甚至能坚挺到被松阳口了半天都下不去都噎到她开始干呕了，还让他能兽性大发到死抓着松阳不放闷声闷气搞了她一整晚，总不至于当时是他隐藏的里人格在自主行动吧？？

    哪怕开场又是松阳自己先主动坐上来自己动的，听她的反应是有很舒服的样子，可后半段松阳完全是受不了了已经叫不出来了一直在哭得特别惨地求自己停下来放过她了喂！！这样里人格君都能无动于衷地继续干下去的吗？？居然还次次都中出——喂喂喂阿银的里人格难道是只发情期的禽兽吗喂？！！

    这么一看，真不怪那边的那位胧先生之前把他扔进地牢狠狠揍了一顿还恨得想对他下杀手，做得对啊胧君！阿银自己都觉得自己罪该万死哇！！

    ……而且，这下他不是连指责这位弟弟君的立场都没有了吗？！这不是同样的错误又犯一遍了吗！！他不也成了超恶劣地欺负松阳的混蛋了吗！以后阿银还有什么脸面自称好男人哇！！

    停止播放的录音笔收进袖子里，一袭黑衣的红瞳男人惬意地支着脸颊，血红的眼眸睨着下方那个似是自觉惭愧到抬不起头的银发男人，过一会儿才慢悠悠道。

    “现在还说得出什么道理吗，银时？”

    ——等等。

    自我反省归自我反省，听虚一开腔那副嘲讽力十足的韵味，银时就觉出这事哪里有点不对，略感狐疑地抬了一点眼。

    虚放那晚的录音给他听的目的无外乎就是想占据道德制高点，但话说回来，这段现场录音他从哪弄来的？

    先瞄了瞄角落里某个全程跟着听完一言不发的灰毛男，他又探究性地打量案几后那张完全没法代入自己又甜又暖超可爱的美人老师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的假笑脸。

    那晚，松阳肯定是趁虚不在才会把自己带去后山他们住的那间院子吧？叫胧的家伙大概是中途回来过，才会发现松阳跟他做过什么，就他那种对松阳占有欲强到不正常的病娇性格，绝对不可能忍受得了在松阳和别的男人做的时候留在那里听墙角还录音的吧？？

    ——难道说……？？？

    想到某种可能性，银时“嗖”地一下整个人从地上弹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对面身为自己老师弟弟的可疑对象。

    喂喂喂不会吧？？虚这家伙该不会是……卷毛下的红眼睛瞪大一整圈。

    以松阳说过的他种种控制欲过强的行为来看，这人还真未必做不出来这种事。

    “你你你该不会是在松阳房里装了二十四小时开启的监控摄像头吧？？！”

    “嗯哼。”

    与发觉这一事实的银发男人惊掉下巴的表情截然相反，虚承认这点的态度满是不以为然，“是又如何？”

    他居然真的……松阳可是他亲jiejie啊！！眼球脱眶的万事屋老板再次三观碎裂。

    他这不就相当于是在用摄像头偷窥自己的亲jiejie吗？！！等于说松阳每天做过什么说过什么和谁接触过，他随时随地都能掌握得一清二楚——这是何等丧心病狂的变态行径啊！！！

    纵使是jump男主理论上能够感化天地拯救宇宙的万能嘴炮一时之间也败下阵来，银时着实震惊到哑口无言。

    哄骗松阳上床常年诱jian她用各种情趣道具玩弄她的身体等等就足够变态到令人发指了，不仅如此，还限制松阳外出和他自己以外的人交往，外加二十四小时暗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这货真就是个纯纯的痴汉变态控制狂吧喂！！！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在对是自己亲jiejie的人做些什么啊？？他以为松阳是他圈养的宠物可以任他为所欲为吗？？

    “看来你这个聒噪的小鬼对我意见颇多。”虚漫不经心道，“要是还有道理要讲，姑且就再给你一点时间，说吧。”

    很明显，他打从心眼里不觉得自己有任何地方做错。

    “你……”万事屋老板脸色黑如锅底。

    没救了吧？这家伙真的无药可救了吧？？跟这种不知悔改的混蛋说什么都没用吧？！

    情感上是很想干脆换洞爷湖上场直接一通物理输出算了，理智告诉他不能不管不顾地冲动，若真动起手来，结果怎样不论，到头来因此为难的还是自己此生最想守护的那个人。

    反复深呼吸说服自己冷静下来，银时开始沉思。

    有一说一，虚这家伙要真是个丝毫不在乎松阳感受的混蛋，骗松阳上床跟他保持rou体关系的出发点只是想用她泄欲、想把她这个jiejie当成能随自己的性子任意糟蹋的宠物，他大可不必煞费苦心爬到这个国家的权力顶端保护她几百年，还为她忍受天导众那些惨无人道的实验吧？

    ……而且松阳以前连koujiao都不懂，理论上来说这是男性生物最偏好的发泄方式，但这家伙并没教过她。

    结合这对姐弟过去的经历，虚监视和限制松阳人身自由的行为，勉勉强强还可以用想避免她再受到来自外界的人类伤害来解释，虽然不排除更多是想满足他自己的变态控制欲。

    ……他对松阳，是有超出姐弟情的感情吧？

    至于这人自己清不清楚这点就难说了，毕竟照松阳的说法、以及他个人的观察来看，这家伙对人类的情感压根不屑一顾，反正除了松阳，他谁都不放在眼里，说不定就是理所当然地认为松阳的一切都该属于他。

    可他在性事上欺负松阳欺负得这么狠，到底是出于什么心态啊？

    就算是做的时候松阳的反应和样子简直是世界顶级可爱又招人疼，是会让人萌生那么一点点想逗弄她欺负她的坏心思，但也不该过头到都让她感到内心受伤害的程度吧？

    ……她都哭了啊。

    从小到大，真的是头一回见到那个向来笑眼弯弯的人那么伤心而难过地流着眼泪哭个不停，像受了委屈的孩子，那么漂亮清澈的绿眼睛都哭红了一圈。

    明明回忆着自己过往经受的那些残酷至极的人世苦难时，她都是风轻云淡地微笑着，仿佛往日诸多数不胜数的伤痛全都不值一提。

    可面对伤害自己的人是自己至亲的双生弟弟时，她是真真切切地因而痛苦到都泪流满面了啊。

    “昨晚……”银时下意识脱口而出，“松阳哭了。”

    “哦？”

    话音落地，分明感觉到对面袭来的一股冷空气。

    “你弄哭她了？”

    案几后的黑衣男人面上仍是微微笑着的，血红的眼眸睁开，铺天盖地的磅礴杀意不加掩饰地释放出来，堪称恐怖的压迫感让昔日战场上的白夜叉都不免后颈一凉。

    ……所以说这人也会为松阳受欺负而生气啊，那他就没意识到他自己才是欺负松阳弄哭她的那一方吗？

    瞟一眼早被收空的桌面，又瞟一眼某个至今不开口好像一切与他无关的灰毛男，银时头疼地扶额。

    讲真，这些年松阳身边就没个正常人吗？

    叫胧的家伙也是，按理说打小跟着松阳距离她和虚最近，对于他们姐弟俩之间关系闹僵的症结所在应当看得比他更清楚吧？

    既然当年都舍命帮松阳离家出走，想必也是看不下去虚的诸多恶行了吧，结果到头来还是为自己的私心选择把她带回去，甚至还亲手毁掉了明明是和她之间的约定。

    只要她能留在自己身边就够了吗？这些年就袖手旁观虚欺负她什么都不做了吗？

    “我说你啊，不至于这么快就忘记自己昨天对松阳做过什么吧？阿银把那些东西带来可不单是为了还给你哦。”

    看虚没回话，过了片刻收敛起杀气，他正色道，“不管你昨天是以什么目的故意把松阳弄成那副样子送来万事屋给阿银看见，但你不可能不清楚那会让她非常难堪吧？”

    无温度的红眸微抬：“听你的意思，她之所以会哭是我的过失？”

    ……合着这人真没意识到啊？银发男人满脸大写的无语，“那不然呢，好端端地松阳干嘛要哭，她以前在我们这些学生身边的时候可从没像昨晚那样哭过，还不是因为你这家伙明明是她最亲近最在乎的弟弟，平常却老是瞎欺负她这个jiejie，一次又一次罔顾她的意愿净做些会让她伤心难过的混账事，这些年来她肯定不是第一次被你弄哭了吧？”

    眸光闪了闪，虚垂下眼帘隐没了唇边的笑意。

    “她是出于对你这个弟弟的无限包容，才忍耐你的任性妄为，无条件纵容你对她胡来，你倒好，还蹬鼻子上脸越来越得寸进尺是吧……”

    越说越来气，管对方身份地位多高，银时嘴上一个秃噜，“话说你到底能不能反省一下你自己有多混蛋啊？”

    “你很有胆量，小鬼。”虚的神情平静得看不出情绪，“敢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就不怕我杀了你？”

    “阿银要怕就不会来这一趟了好吗。”

    一听就是自己不占理说不赢用以威胁人的狠话，倚仗主角光环的万事屋老板压根不怂，不留情面地进行大功率嘴炮输出。

    “都一千岁的人了你能不能成熟点，千方百计伤害自己最喜欢的jiejie是能让你有什么成就感吗？又不是幼稚园的小鬼，说什么喜欢她就欺负她，说到底这种脑回路就很离谱吧喂，喜欢她就该好好爱护她竭尽所能对她好才对啊，只会把自己心爱的女人弄哭算什么本事，能让她感到幸福露出无忧无虑的笑容才是身为男人真正该做的吧？”

    “爱？”虚轻哼一声，“那不过是你们人类用来相互欺骗利用满足内心私欲的虚伪字眼，于我毫无意义。”

    来了来了！简直是标准模板式的反派发言，你以为你是魔法世界里不可说的没鼻子大魔王吗！忍住吐槽的欲望，银时直截了当：“在你眼里，松阳对你的爱也很虚伪没意义？”

    “……”虚似乎被噎了一下，又不回话了。

    “再说了，你不爱松阳？”

    “……”

    银时乘胜追击，“你敢说你不爱她吗？？”

    “……”虚不带情绪地斜了他一眼。

    “往后你们姐弟俩还要相伴不知多少个几百年，万一松阳哪天真被你伤透了心，从此再也不笑不搭理你每日愁眉苦脸甚至以泪洗面，这真是你期望的结果吗？”

    “……”

    虽没说话，虚脸上流露出略微有点纠结的神色，看上去还真不太像个足足活了一千岁比他这个27岁的小鬼阅历多几十倍的人，说这家伙内心深处是个被宠坏的任性孩子好像也不为过。

    “如果你不希望松阳再像昨晚那样因你任性的行为而伤心难过到掉眼泪的话，接下来你就自己认真想想以后到底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吧。”

    也不指望自己一番话就能让这等大魔王级别的存在立刻洗心革面，银时见好就收，“行了，阿银话就说到这。”

    放那段录音的时间有点久，估计外头都到中午，他正想打个招呼走人，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在这时“滴滴滴”响起收到简讯的提示音。

    知道他私人手机号又会给他发简讯的就没几个人，十有八九是某个被他出门前托付照看自家老师重任的老同学看他好几个小时还没回来，问他几时回去。

    ……当着人家面掏手机出来回消息是不是不大礼貌？

    犹豫了一下，银时手放在裤子口袋上没动，听见这声提示音的虚瞥一眼他要掏不掏的小动作，语气淡然地：“想看手机就看吧，你这胆大包天的小鬼今天冒犯我的举动还少吗。”

    “咳咳。”万事屋老板眼神飘忽地清了清嗓子。

    说老实话，他还挺意外虚居然能听自己唠唠叨叨一大堆跟指着鼻子痛骂他没差的话听到现在还没动怒，至少说明对方多多少少是有听进去并且在反思。

    打开简讯栏，发件人果然是假发，点进消息内容，银时两眼瞪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