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身份
酒店的房间不大，风格简约，是非常典雅的日式配色，室内昏暗，灯光非常暧昧，顾听寒一进来就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天光云影，和远处的天空树相称。 琴酒很少来这种大酒店，但是不巧，组织在附近的安全屋没法用，小酒店又是各种意义上的不安全。 顾听寒来得太突然了，他只是在浅草寺做交接之前小憩片刻，醒来时只能先打发伏特加去买午餐，自己带着顾听寒过来开房，急匆匆的回去完成任务，又赶回来。 就连顾听寒自己都没有想到，居然能这么顺利的让那机制正式把自己放出来，也许是为了报复他提出的那么多要求，在时间上找了他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顾听寒在酒店等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琴酒才赶回来。 …… “我现在的身份是Boss的继承人，明面上的身份是寰宇集团的控股人，很少管理集团事务的那种。” “继承人？”琴酒不由得皱了下眉。 “嗯，继承人这个身份很麻烦吧？” 顾听寒有些担忧的看着琴酒，虽然他不是很了解组织，但是稍微想一想就知道，这种地下组织的继承人简直就是危险漩涡的中心。 “本来是想要Boss的身份，毕竟基本没什么人见过Boss，在剧情当中也没有出镜，这样的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会自在些，你在组织里的权限也会更高。但是好像有无法处理的bug，就只能是继承人的身份，额外给了寰宇集团作为补偿……” “Boss的身份的确不能用。”琴酒如有所思，但没有说明原因。 他打开手机，发了几份邮件，过了一会儿说道：“今晚我会带你去基地，和组织在日本的高层见面，你不用理会他们，一切交给我来处理。” “好。”他很干脆的答应。 “这方面当然由你决定。” 他们站在酒店房间半开放式的阳台上，吹着冷风，琴酒又点了一支烟，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为什么没有想过带着我脱离组织？你并不是……”琴酒突然问起这个问题，又住口不再继续说下去。 顾听寒不由得愣了一下，他低头，忍不住笑起来。 “我当然有考虑过。” 他略微收敛笑容，说道：“虽然作为普通人我们也能过得很好，但是…… GIN，你是没有办法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生活的。” 他说着，神色慢慢郑重下来。 “你看，下面这些人，他们忙忙碌碌的，在社会规则的压迫下勉强过活，穷人永远都是穷人，当中天分和运气都好的人，或许有机会改变自己的阶层，过得舒服一点。” “但是他们永远无法成为规则的制定者，永远都在当权者打造的笼子里转圈，这是非常悲哀的、不可否认的事实。” 刚入冬的风很冷，把他的手指吹的煞白，一片冰凉，他俯瞰着东京繁华的街道，眼神格外淡漠。 但是看向琴酒的时候，却无比的温柔。 “而你，GIN，你向来只遵守你自己的规则。” 琴酒沉默的看着顾听寒，眼神非常复杂。 身处黑暗的人是离不开黑暗的，即使向往着光也没有用，在泥沼里培育出的行事作风永远无法改变。 哪怕最初只是迫于无奈，哪怕早已心生厌倦，琴酒是无法彻底脱离这片黑暗的，某些阴暗的手段，已经是他骨子里的本能了。 即使真的有机会脱离这个组织，琴酒也不会离开。 琴酒不可能像是普通人一样，在各种社会的潜规则中周旋，他是习惯于打破规则的人，怎么可能给自己套上枷锁？ 况且，对于那些生长在阳光下的人来说，黑暗是危险之地，对于琴酒来说却不是。 黑暗，是他的武器，是他的保护色。 与其逃离，不如掌控。 顾听寒很清楚，琴酒不是那种怯懦的，在泥沼中挣扎的弱者，他是以黑暗为武器的强者，让他离开这片黑暗，就好比折断他的利爪，让他卸下所有的武装。 琴酒不会愿意，顾听寒也不愿意，他对琴酒的爱，不是束缚，不是折断他的爪牙，而是要让他肆意的活着。 所以，就让我来到这漫漫长夜里，而你不必曲意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