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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八章:尺道丈魔(下)

    第二百九十八章:尺道丈魔

    五羊关,南关。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仙、程典他们终于等来了翘首以盼的援军,只是这援军同他们想象出入太大,简直是天差地别。

    入关援军,比之当初的荒郡都指援兵多有不如,更加狼狈、更加困苦,九万多兵马,不仅未带来军需物资,士卒将校蓬头垢面丢盔弃甲,若非那眼神中闪烁着仇视憎恨的亮光,还有那昂扬的斗志和战意,任谁也难以相信这是被他们寄予厚望千呼万唤下盼来的朝堂援关大军。

    二十万大军,沦落如斯,半仙他们几人脸上难以置信惊愕和诧异的表情是如出一辙。

    “韩监事、孙军典,这···不知郭尚书?”吕半仙身为五羊都指营正,战事自然以他为首。

    二人一脸羞愧,韩监无法直视半仙几人炙热的目光,低头沉声答道:“大军遭到鞑子袭营,一路向北且战且退,军需物资随之丢失。昨夜,局势危急,郭将军为了掩护大军安然脱身,亲率两万兵马阻截。”

    “郭将军?可是兵部郭尚书,郭大人?”白典出言求证道。

    孙军典因郭盛亲自阻截鞑子,护得他们安然脱身,此前心中那点芥蒂和不悦早就烟消云散,反而多有感激,因此就连说话语气也不一样,自豪骄傲道:“是,左国士太国公郭闻后人,兵部现任尚书郭盛,也是王爷的表亲舅兄,昌晟皇帝亲封的安北大将军。”

    “怎会是他领兵?不解兵事也非我军伍中人,领兵之人不该是王爷或是五军都督府哪位都督,再不济也不该是他吧。”尽管半仙内心如此想着,但看着韩监和孙典二人对郭盛那敬佩感念的神情,他是一个字也不敢说。

    半仙如此,白典他几人又何尝不是这般所想。

    孙军典似是猜到几人心中所想,靖王在各边军根基深厚,而此次之所以是郭尚书领兵,涉及太多朝堂纷争,但此刻却又不能道明实情,只能避重就轻似是而非解释道:“此中种种一言难尽,都督自五羊返回之后便一直清闲,若不是五羊军关遭到鞑子袭击,危在旦夕,吾皇也不敢轻易叨扰王爷,筹建大军,援救五羊关。”

    “哼,什么清闲、什么不敢轻易叨扰,说的好听。大敌当前还在彼此倾轧,不仅闹得边关战事惨烈形势危急,就连朝中也是血雨腥风,难道他们不知,五羊关被鞑子攻克的后果和代价吗?鞑子铁蹄南下,肆意纵横劫掠屠戮族人吗?”秉性耿直的张监对孙典这番说辞颇为不屑,一番言语极尽讽刺和挖苦。

    白典担心因张监这番话让韩、孙二人心生不满,正欲解释,却被半仙打断,火上浇油不说,比之张监,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让白典啧啧咂舌,不断示意半仙嘴下留情,奈何半仙置之不理不说,语气中轻蔑之味愈重:“张监,五羊关距京城足有万里之遥,就算五羊关失守,鞑子马蹄想要到达京城,一路上还有王、荒两郡都指军兵,还有羽谷关、还有京城,还有京邑都指、还有禁军、还有都督府五大营,再怎么着也能够对付鞑子,何况那群家伙恨不得自己个屁股上都长上心眼,怎会将自己置身于险地呢!”

    韩监、孙典明知如此,不愿于此多言,便转移话题道:“诸位,眼下五羊情势如何?”

    “一言难尽,关内约有鞑子近万兵马,北关也不知被何人自鞑子手中夺走,至于南关,你们也看到了,勉力支撑朝不保夕。”白典一脸悲痛,沉声回道。

    “那···”

    五羊关真实战况严重超乎预料,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孙典还是无法接受。

    “都战死了!”白典两眼泛红,几乎是咬着牙说道。

    孙典脸色再阴沉一分,双眼中的犹豫是一闪而逝,毕竟事情太过严重,他不得不说,沉声道:“信鹰在袭杀中遗失,援军被袭,粮草军需丢失的消息因此无法向五军都督府禀报。”

    “什么?”

    半仙、白典几人惊呼出声,看向韩、孙二人的眼神已不再是震惊,而是质疑,毕竟援关大军,依制乃是战时规制,用以通联的信鹰可不是寻常信鹰,而是金线飞鹰,为防意外,随军典务将军只携六成信鹰,而剩下四成则归中军主将。

    ······

    边军处境尴尬,地位特殊,除却五军都督府,对于朝堂那是多有怨言,韩、孙二人对这些事心知肚明,不得不出言为自己辩解,但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岂是那般轻易能够拔出的!

    话虽如此,半仙、白典他们并非无知小儿,将怀疑深藏心间,做出听信他二人所言的样子。

    心结消解,众人言归正传,商议正事。

    最终商定,南关所有兵马,不管是五羊边卒还是荒郡都指援兵,再或是兵力最雄厚的朝堂援兵,皆归五羊都指营营正吕忘尘所统领,五羊都督府左监事张平昌、军典白梵领南关内关墙战事,右军都督府典房军吏安北大军典务孙柯楼协助荒郡都指同知胡栗领南关外关墙战事。

    至于大军典务仍旧有白典负责,而张平昌张监事,协助中军都督府监事将军韩睿,领南关监事之责。

    五羊关,北关。

    自长虫盘膝冥思后,上官陆一旦有了空闲,便会不自觉来到长虫身旁,查看、等待。

    直至第三日,上官陆用过午食,习惯性来到长虫身边,却愕然发现长虫已经醒来,盘坐原地,笑呵呵的看着他。

    “长虫,找到办法了?”

    上官陆也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激动期许而又害怕担心,睁大双眼紧盯着长虫,等待着、等待着长虫的答案。

    “主子,不是找到办法,而是有点想法,只能等我尝试之后才能确定。”长虫不为所动,谨慎的答道。

    长虫说话谨慎,可表情却是无比笃定,嘴角上扬,双眼神采奕奕,语气也无比坚定:“主子,我需要木之水、火之木、土之火,还有金中木、木中土、土中水、水中火,炼制成溶液,血针浸泡之后犹如神兵锋利无比且带有剧毒,只要不是先天圆满,根本无法能够幸免。”

    “牙士,速退十丈外。”

    此刻的上官陆竭力抑制内心激动和兴奋,第一时间向二人四周守护长虫的牙士,肃声吩咐道。

    “司正?”

    他们是长虫这个司正的牙士,听到上官陆的军令并未第一时间执行,而是将目光转向长虫,低声询问自家司正的意思。

    “执行吧!”王长兽脸带苦涩缓声道。

    “长虫,木之水、金中木,可是以五行秘法将天下万物做以区分···”上官陆目光再度转移到长虫双眉间,没有欣喜,反而无比犀利,话音也是无比严肃。

    上官陆神情古怪,长虫同样非常怪异,那微眯的眼眸中,更有一抹难以察觉的伤感和落寞,只是因角度原因,并未被上官陆所察觉。

    上官陆只见得书生神色平静,只听到那平缓的语调:“小主子,以五行、阴阳区分天下万物,同样也是五行修习的基要。”

    “长虫,师叔说你有天分,看来不管是该与不该,师叔都传授给你了。既如此,你可知师门门规,非我门中人修习此法,立杀之。如今你不仅未入本门,就连门中记名弟子都算不上。”上官陆神情严肃,语气更是无比严厉,隐隐透露着浓烈的杀意,尽管他自知并非长虫对手,此刻更不合时宜,但师命难违,运转内劲,眼神犀利死盯着长虫,仿似随时都会出手。

    “我是刘都。”

    上官陆的选择和动作让长虫心惊,犹豫挣扎后是一脸的无奈和苦涩,将头埋在胸间,似乎是要将所有心思都深深的藏起来,唯有那低沉的声音传出。

    “刘都、狗儿?你是狗儿,大师兄?”上官陆表情瞬间呆滞,语无伦次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