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暖意
5.暖意
21. 最近,林寻老是做噩梦。 还总有种不详的预感。 那天,H市气温猛降,最高温12℃。 不出所料,她感冒了。喉咙疼得发慌,感觉扁桃体发炎了,咽口水都疼得慌。半夜睡觉鼻塞头昏,差点喘不上气,兜里得随时带纸擤鼻涕。 晚上飞快洗完澡,她急匆匆钻进自己被窝,还是觉得发冷。于是起夜烧热水,咕噜咕噜等着开水哗哗冒泡,她等水放凉了些一口下肚,似乎喉咙和整个胃都已回温,让人不禁长舒一口气。 前段时间阿雅痛经,林寻打电话安抚窝在床上休息的女人,连忙放下手上还是不很急的事立马跑出去买布洛芬。她们两个经期都来的多,她还好没其他多余症状,可是丁纯雅比较严重,又是胸胀,又是腰酸肚子疼,遭老罪了。 到了药店,她恍惚记得自己看了天气预报,好像没几天就会降温。为了以防万一,她直接提前买了些预防的感冒药。没想到这会儿却派上用场了。 她看了看手机,半夜1:14。 外面黑灯瞎火的,屋子里也安静的很。就这么个30几平的狭窄出租屋,她一眼就看了个全貌,冷冰冰的空气从窗缝偷偷摸摸钻进,冻的她又打一哆嗦。 咕噜。 又喝了一口水,林寻披着毛毯,双手捧着自己的杯子,昏黄的小夜光灯照着房间。小夜灯是圆润可爱的透明蘑菇形状,按两下就会变换多种颜色,成为一只小小的彩色蘑菇,很美丽梦幻。光冲着她,林寻的脸明暗分界线十分清晰,增添了几分立体感。 她的影子也一同印在墙上。只是莫名有些寥落。 夜深了,弄得人的心情也微妙。 突然,房门被轻轻敲响。 “阿寻,你还没睡吗?” 丁纯雅从门缝探出个脑袋,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林寻,可她脸色看起来不是太好。 “嗯,有点感冒,起来烧点水喝药。” “你怎么了?肚子很痛吗?” 林寻借着昏黄的灯光,似乎察觉女人的脸色有些微苍白,精神也不是太好。她一边轻声问,一边向门口投去关切担忧的目光。 见女人点点头,于是站起身走到女人旁边,接着问:“吃药了吗?” “吃了。” 林寻的手轻轻搭在女人手臂,仰头看丁纯雅的眼睛。女人一头秀发垂在肩膀两侧,皮肤白皙滑嫩,只是温感比较迟钝,还穿着夏天时的白色吊带背心,膀子都起鸡皮疙瘩了。 丁纯雅不自觉打着寒颤,缩着脖子,手心用力搓了两下手臂。 下一秒,她眼睁睁看着女孩慢慢靠近自己,那头蓬松的自然卷凑到眼下,有几根调皮的蹭到她肩膀,胸口,挠的皮肤发痒,痒到深处,连心跳都不由自主加快了。 “天气冷了,可以穿厚一点……” 毛绒绒的触感落在上半身,很快把自己裹得紧紧的。那上面带着林寻的体温,暖和极了,透着皮肤传达到身体深处。 甚至,还带着林寻发尾的,那凌冽清爽的淡淡薄荷香。像她这个人一样,外表看起来淡薄冷漠,却总是干净清冽,保持着纯粹真诚,内里又有如嫩芽茁壮之绿恣意生长,她眼神黝黑深沉,眼光锐利火辣,如冰剑一眼看穿人心。 林寻比丁纯雅矮了半个头,但是从不会给人柔弱之感,她的眼神往往平静的可怕。但现在,她垂头给女人披毛毯,然后拉近距离时,却也显得一丝亲昵可爱,让人想把这个可靠坚韧的女孩抱紧怀里。 就在丁纯雅还盯着林寻发顶,和她并不长却卷翘的睫毛,还有被睫毛遮住的半阖的眼时——那毛毯已经披上来了。 为女人披好毛毯后,林寻立马后退一步。 “我刚刚烧的水还热着,你坐着等我一会儿,我给你倒一杯。” 说着,林寻抬脚准备出房间。还没走出去,身后传来丁纯雅有些犹豫的声音:“阿寻,今天晚上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吗?” 林寻回头,看着女人,眉眼弯弯,唇角微勾,“嗯,当然可以,你先上床盖被子吧。” 笑起来很好看,属于沁人心脾的安然。 是雪松迎上初阳般,冰霜半融,冷香扑鼻,使人的心惊扰,心湖砸进一块巨石,波涛汹涌荡开…… 良久,依然波澜不定,泛着圈圈涟漪。 但外貌,永远是最不值一提的。 丁纯雅眷恋的,一直是林寻这个存在本身,她的坚守,纯粹,善良,尊重,她给她的多次希望与拥抱。用那双细瘦的胳膊,撑起她自己的英雄主义,撑起自己和他人的希望和光明。 她犹豫,是因为知道林寻不喜欢旁人触碰她,林寻会不适,更严重会起鸡皮疙瘩,应激,犯恶心。但是亲近的人可以,林寻往往会默许丁纯雅的亲近,内敛地接受皮肤相触,生涩地回应他人的开朗热情。 不一会儿,林寻拿着一杯姜糖水回来,递给坐在床上的丁纯雅。 此外,林寻另只手还拿着一个热水袋:“阿雅,我先充下电,待会儿你抱着睡。” 被人关心在乎的感觉很好,甚至让人上瘾,恋恋不舍这份依赖和安全感。 丁纯雅一口一口喝着姜糖水,甜滋滋的,姜味很淡,红糖也加刚好,少一份寡淡,多一份腻人。 女孩还半弯着腰,捯饬热水袋,可女人看着小自己一岁的人怎么都移不开眼。 “嘶…” 听到女人倒吸气,捂着肚子发出痛呼,林寻皱眉,连忙转身半趴在床边,仰头:“又痛了吗?我带你去医院?” “没关系,不用那么麻烦……” 打量床上人的脸色,还是不太好,林寻便说:“要不我那热毛巾先给你敷,帮你揉一揉?” “……嗯……” 随即,林寻又转身去拿毛巾。 丁纯雅半靠着床头,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是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她盯着林寻像个小陀螺忙前忙后的背影,胸口柔软的一塌糊涂。那份感情越来越奇怪,让她弄不清,也遏制不住。 其实没那么疼,但是她故意痛哼出来,就是想看看林寻是什么反应。 拿着热毛巾回来,丁纯雅主动撩起衣服,露出光洁柔软的小腹,反倒把林寻弄得手足无措。虽然以前阿雅对她搂搂抱抱,勾肩搭背,但是这样的程度还没有,她以前也没什么朋友,虽然知道大多数女孩都很善良热情,如今还是被这份热情闹了个脸红。 没再多想,林寻拿着热毛巾轻轻盖在丁纯雅小腹,隔着柔软发热的毛巾轻轻把手覆上去,小心翼翼地揉。 她不敢用力,小腹内部有些柔韧的肌rou,还微微鼓胀,只是放轻力度,全神贯注地用手心按揉。 揉了将近十分钟,直到丁纯雅脸色好了点才停下。 林寻专注减缓女人的不适,也就没注意女人盯着她炙热的眼神。 “电充好了,抱着热水袋睡吧。” 把热水袋递给丁纯雅,怕丁纯雅睡不放心,她又去找了一块姨妈垫,平铺在丁纯雅身下。 “时候不早了,阿雅,睡吧。” 说着,她自己躺在一边打了个哈欠,似乎困意上涌了。 “嗯。” 因为感冒没好全,林寻嗓子半哑,听起来和她唱歌的声音很像,趁着夜色很好听。在耳畔响起,温柔低沉,似在哄人入睡。 女人不动声色向林寻身边挪了挪,肩膀和林寻紧贴。 她一只手抱着热水袋,小腹暖暖的,已经不怎么痛了,另一只手撑起来,侧身看着林寻的脸,缓缓俯下,把唇贴在林寻右脸。 “阿雅…!” 林寻被脸侧温热的触感惊醒,睡意去了个七七八八,一瞬间耳朵红了,脸也红了:“别逗我了……” 语气又是害羞,又是无奈,看着林寻拿她没办法的样子,丁纯雅觉得现在这样的林寻真是可爱的要命。只有她能看见,这么害羞,真实,脱下冰冷疏离伪装的林寻。 “好啦好啦,不逗你了,快睡吧。” 重新躺好,丁纯雅笑着闭上眼,心说这应该是最美好的一个夜晚,她绝对要做个美梦。 ………… 丁纯雅倒是做了个美梦,可是林寻没有。 她最近老是反反复复梦见老男人。 有时候是梦见他们第一次见面,老男人站在派出所门口,那架势叫一个霸气侧漏,帅气逼人。就差没把大佬两个人印脑门上,堪称目中无人的傲慢,眼神十分不屑,看谁都跟看垃圾似的。 有时候是梦见罗雅丽,她的亲生母亲,跟个疯子一样,揪着她头发,掐她脖子对她斥骂痛打。她全身都是鞋印,鞭痕,早已血rou淋漓。然后她妈叫人拿刀来,便扭曲着一张暴怒的脸挥刀砍她肩膀。 有时候,她梦见一个男人,看不清脸,却温柔的拥抱她,屡次救她于妖魔鬼怪的追杀之下。 有时,又梦见一脸高高在上的男人,跪在她身前,一脸yin荡地舔她假rou,一边晃胸一边要臀,饥渴sao浪的不知让人该如何形容,宛如天生该被人骑的荡夫,不知羞耻地对女孩发情。 他不知为什么,就是喜欢缠着林寻,狗皮膏药怎么甩都甩不掉。 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来sao的,就卯足了劲明里暗里勾引她。 漂亮的黑豹。 让人有征服欲的黑豹。 她对男人压制的渴望和征服欲被男人的无耻打碎,微不足道的渴慕也让男人和她母亲练手撕了个稀巴烂。 她是恨的,恨的要死。 就算自欺欺人放下了,午夜梦回的恶魇中依旧潜藏这两只怪兽,他们总是如影随形,让她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在犯罪,恶心要命,不如去死。 在梦里,这两个人的脸总是交替出现。 往往上一幕是罗雅丽在厨房切菜做饭,下一秒人就变成穿着裸体围裙的顾裕恒,然后她控制不了自己,汹涌的怒意让她想把男人掐死。可男人恬不知耻,摇着大屁股在她胯下一耸一耸的,嗯嗯啊啊地yin叫,口水和后xue的sao水流了一厨房,哗啦啦的。越掐他还越兴奋,林寻都怕老男人把厨房淹了。 然后她和老男人疯狂zuoai。 在老男人的房子里,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他们的汗水和男人的yin液。林寻的愤怒让她想把男人cao死算了,但是看他浪叫不止又觉得便宜他,还让他爽到了。 然后那臭不要脸的老狐狸可得意了,双腿大开死死夹着自己的腰,sao的没边,胸膛挺得高高的,乳尖红艳艳的,似乎希望她咬一口。 这还没完,还一声比一声高的瞎喘。 “阿寻……哈啊啊啊顶到了…!!” 带着男人低沉的哭腔,屁股还给伴奏,啪啪啪被胯撞的直响,后xue咕叽咕叽冒水。 “让我…做你的女人~嗯啊……啊……阿寻……嗯啊啊啊!!” 被压成狗爬式cao,这老东西还硬要回头看林寻,明明双手脱力,腿都跪不住,腰酸腿软还要媚眼如丝一边哼哼唧唧哭喘,一边夹紧屁股取悦入侵者。 “嗯啊……哈啊啊啊~还要~不够……” “cao我…嗯……哈啊……cao死我……” “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呜……老公~给我~~” “嗯啊…求你…继续抱我………” 直到她把假阳抽出来,老男人腿僵着大大打开,后xue外翻合都合不拢,晶亮yin靡的白灼一股一股流进臀缝。 他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林寻的“老婆”一样,满眼爱意,满脸餍足,心甘情愿当林寻的yin兽。 ……… 哈,md。 做这个梦还不如死了。 林寻醒过来时,内心小小崩溃了一下。 她甚至怀疑是不是最近没做她欲求不满了,不至于做梦还要干那个老男人,这不是委屈她自己吗? 真是找罪受了,恶心。 22. 过了一周。 林寻每日都在忙着学习,作业,赶论文,和老板请假准备期中考试。跟丁纯雅说自己今天会晚点回来,就握紧手机,拔腿快步朝着图书馆的方向去。 “叮”,企鹅上一条明晃晃的消息映入眼帘。 [阿寻,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想了想,林寻浅笑,双手在屏幕上灵活打字——“都可以。” [好的!那我做你最爱的番茄炒蛋!(可爱小熊笑脸)] [麻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你就尽情品尝丁大小姐为你做的山珍海味吧。] 后面紧接着一个俏皮的眨眼小狗表情包。 路上风声呼啸,刷刷蹭着脸冷冷刮过。 分神抬头看一眼学校的湖泊,上面正泛起阵阵涟漪。无忧无虑的大乌龟浮在水面漫游,两指绿爪子好不自在地划水,悠悠闲闲往前溜。偶尔有几尾鱼浮到水面,张着大嘴等过路的学生投喂。几片叶子被吹落,悠悠打着转落到湖面,顺着波纹缓慢飘荡。 进来深秋,开始降温了。天色也一瞬间暗沉许多,通常下午五点就见黑了。 没走多远,手机又震动一下——林寻掏出手机,解锁一看——还是阿雅。 她先是发来一连串的感叹号,似乎是非常震惊。 【阿寻!!!!快看!!!】 【你唱歌的视频火了!!!!】 然后出现在聊天框的,是一个短视频,上面俨然是上个星期,她晚上在酒吧唱歌的情景。 看着几十万点赞,还有999 的评论,林寻也愣住,稍显错愕。 嗯?这也能火吗? 像是觉得无奈,又像是带着点小惊喜,她毫不犹豫点进去。 确实是她唱歌的视频,她自己看自己会觉得羞耻尴尬,就瞥了几秒赶紧翻评论区,几乎是一水的夸赞。她一连翻了几十条,都在夸“jiejie唱的真好!”“好酷啊,天呐,我宣布这是女高休息区”“我去我去!!这个声音,完全想不到,没听过这种,颓靡沙哑的女声,就像在你耳边调情一样!阿伟死了!!” …… 哈哈,大家好夸张啊。 越看,脸上笑意越明显,林寻确实被大家的热情赞美激发出愉悦。 心情一好,感觉周围景色都更美了。 殊不知,另一边—— B市。 “诶,这女的唱歌挺好听的……” B大的男生宿舍里,烫着一头卷毛,身穿潮牌卫衣的男生双脚搭着桌子,老神在在地刷视频。 他的一手拿着手机,另一手飞快上下滑动屏幕,嘴里嘟嘟囔囔,椅子被顶起,只用后面两条腿抵着地板,整个人悠闲摇摇晃晃。 咔哒,恰巧这时候宿舍门开了。 一个高大修长的身影出现。 那人皮肤白皙,身材清瘦。骨节分明的手握着行李箱的手把,低着头推门,把钥匙收进驼色大衣口袋。 “哟,回来了。” 那人不着调地招呼,门口的人只是淡淡“嗯”了声。 手机视频开的外放,因为就自己一个人在,也懒得戴耳机,声音不大不小,这时候径直透过空气传到来人耳中。 来人怔愣。 在门口顿住。 “诶,咋啦?” 那人见这家伙直接不动,杵门口当门神,一时半会诧异不已。他放下手机,挠了挠头看向门口,刚准备起身就听见来人道: “什么声音?” “谢秉,怎么了?第一次见你这么激动?” 来人抬起有些冻僵的脚,缓慢走近寝室,反手关上门,他的肩头湿湿的,发顶还有没融完的雪,点点纯白。 “没什么…”那人一边往里走,一边顺手摘掉把头掩的结结实实的围巾,露出一张冰冷但英俊的脸:“听着耳熟。” “来来来,快坐好,看你冻的,还是室内舒服吧!”那人一把捞过谢秉行李,在一边放好,然后拉着人在椅子上坐下:“爸爸我一个人在宿舍孤单寂寞,你们一个个都出去了,现在,我罚你和老子双排!” 那人一头烫卷黄毛乱的鸡窝似的,他表面怒骂,实则嬉皮笑脸地把人按到自己桌前,谄媚无比用眼神示意自己的电脑。 md,谁叫谢秉这家伙游戏是玩的真的牛,拥有小代的实力,却低调做人,这方面他们甘拜下风,一到求大佬带上分都埋头叫爸爸装儿子。 谢秉不热衷玩什么共轭父子的游戏,心里无奈,笑骂一句“滚”就准备起身。再说天这么冷,他想赶快洗个热水澡暖和一下身体,才懒得管这小子掉了多少分。 “谢哥,谢神,爸爸!求你了!!” 那人见状,急忙一把按着谢秉肩膀又把人压回他自己花里胡哨的炫光电竞椅里,他愁眉苦脸双手合十开始套近乎,没皮没脸求带:“我给你带饭,给你打扫卫生…!!” 谢秉面无表情,甚至翻了个白眼。 见他们宿舍的“冷面男神”无动于衷,这人一通胡言乱语,都装哭了,硬生生挤出几滴眼泪装可怜:“哥!你是我一辈子的哥!我给你当牛做马一个月,随叫随到,无所不从,你大发慈悲救我狗命吧!!我真咽不下这口气,尼玛被一个小学生嘲讽了,我丟我自己的脸也不敢丟您的脸啊!!” 随意瞥了眼这人的桌子,杂乱的很,他在外边冻成狗,这家伙烤地暖,穿着短袖大裤衩子喝冰啤。 “滚蛋。” 他没功夫陪这家伙打太极,也不想和别人拉拉扯扯,视线掠过桌面上一打冰啤准备把人一脚踹开。 “呜呜呜,我讨厌你,你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大猪蹄子!” 戏精。 没理咋咋呼呼的聒噪家伙,谢秉眼神往左一扫,那个还没熄屏的手机收入眼底。暂停键后,是一个酒吧驻唱的身影。 女孩,长卷发,寡淡的眉眼…… 怎么看怎么眼熟。 有点像她。 “呜呜呜,人生就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啊,我不活了,心情好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心情不好就叫人家滚,呼之则来挥之即去呜呜呜,大渣男……我真傻……真的…” 卷毛嘤嘤嘤装做拿手帕擦眼泪,扭扭捏捏矫揉造作的像是上个世纪,宫斗剧被人冷落的妃子。 “行了,别犯病。”谢秉一把打断黄毛,“这是谁?” 他眼神冷冷淡淡瞥着手机,不声不响发问。 真的很像,身形,五官,就是气质大相径庭,狂放不羁的让他心底怔愣,暗自纠结。 “呜呜呜……”那人收了浮夸的演技,哼了声:“什么谁谁谁?” 弯腰一看,卷毛懂了: “不认识,这不刷视频刷到的嘛。不过唱歌挺好听,特带劲儿……不过……”,黄毛思绪已转,眯着眼滴溜溜在谢秉扑克脸上转,一副狡黠揶揄的狐狸做派:“怎么,谢秉,你开窍了?” “……”什么思想。 谢秉很像给他一拳,这贱兮兮的样让他拳头yingying的。 虽然……他真的很喜欢那个人是不错…… 可是都过去三年了,不管怎么找,她都杳无音讯,没想到,再得到她的消息是从网上。 这个视频里的…… 绝对是她——林寻。 他不会弄错的,虽然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过肯定是林寻无疑。 多少个辗转难眠的夜晚,他想起那个淡薄的背影,一次次与自己拉开距离,一次次远去。 眸子一冷,谢秉淡漠的眼居然呈现某种执着,仿佛写着“势在必得”。 他一定要找到她,再也不放手,也不让对方放手。 “不知道,不认识,难道你认识?” 黄毛探头探脑,突然一脸get到的表情:“莫非你喜欢这种款式的!哇哦,很酷嘛,啧啧啧,没想到谢秉你个死闷sao男看起来正经,背地里却喜欢搞这些刺激的。” 自动屏蔽舍友的话,谢秉淡定掏出手机,先是把从来不用的短视频软件下了,然后注册账号,搜索关注一气呵成,看着自己手机熟悉的人影,他莫名松了口气。 终于找到你了。 心脏震颤,激烈跳动,也在无言庆祝这份蛰伏的感情。 23. 寒风凛冽,刺骨。 从鼻腔入侵,把胸腔冰冻,嗓子火辣辣的疼,肺一阵一阵憋闷。 似乎脆弱的眼睛更是无力抵抗,坠入零点的汪洋,刺激着溢出生理性眼泪。 啪嗒,啪嗒。 桥上,迎着风,被一只手抹掉。 可又源源不断,控制不住地流。 “阿寻…!” 一把伞撑在头顶,倾斜着挡住林寻冻的冰冷泛红的脸,也隔绝残酷的十二月风。 林寻偏头,见一个毛绒绒的身影扑过来。 定睛一看,是丁纯雅。 她怕冷,围着白色针织围巾和浅色毛线帽,特别少女可爱,宛如一只柔软的绵羊,只露出一张红通通的小脸。 “怎么过来了,不去上课嘛?” 无奈,林寻心里暖暖的,眉眼一松,笑问。 两人并肩走在石桥上,林寻赶着去上早八,她最近没胃口吃早餐,直接出门就直冲教学楼。 “懒得上,请假逃了。”女人满脸灿烂,那自己冰冷的脸蹭上林寻的脸,还出其不意一只手伸进林寻衣领,贴上温热的脖子:“嘿嘿嘿…偷袭!” “嘶……”林寻一激灵,感觉起了鸡皮疙瘩,缩着脖子一下把对方的手夹住了:“好冰。” “哈哈……” 女人咯咯笑,温热的触感落在侧脸,像是有什么坚硬发烫的硬物,林寻愣住,余光右瞥。 一杯热豆浆,还有两个包子。 “喏,又没吃早餐吧?!”等林寻接过,丁纯雅眼睛亮亮看着林寻,头一伸就啾了林寻侧脸一口。 “阿雅!”林寻本来就红的脸更红了,羞得。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两人的行为越来越亲密,阿雅老是粘她粘的紧,过分的热情让她招架不住。但有了一段时间的适应,她也是从一开始的不自在,到这样无奈接受了。 丁纯雅揉揉林寻脑袋,故意把人惹脸红又调皮撤退,只有身上清新淡雅的香水残留,让林寻嗅了个满怀。 其他闻不出,但是浅淡的薰衣草香沁人心脾。 “快去快去,去上课吧!伞你拿着,我回去补觉了!” 双手轻推了林寻一把,丁纯雅一边往回跑,一边大力挥手告别,整个人神采奕奕。 唉。 林寻叹口气,不自觉笑着摇摇头,感觉一股暖流包裹全身,所有冰冷一触即破。 —— 转眼间又是大半个月过去。 今年的气候格外地怪。 特别是h市。 感觉没有秋天,直接从夏季跨越到冬季,气温骤降,让人猝不及防。 北门被封了,而且学校沿途都是横幅,似乎是为了庆祝最近市内的马拉松比赛,学校也要很多人报名。林寻倒是想报,可徒有羡慕,不说她那天满课,就是她那人见愁的体质,她也不敢剧烈运动,特别是疫情和吃了多年精神药物后,身体素质直线下降,心脏也不好,甚是堪忧。 临近期末的图书馆人满为患。 可能很奇怪吧,图书馆的走廊居然书声琅琅,一人一把折叠椅,靠着墙根,捧着比脑袋大比砖头厚的教材就是一通背。 让人有种回到高中的错觉。 她最近又没睡好,眼睛下挂着两个浓重的黑眼圈,但是这里大多数人都这样。 他们陷在一片迷茫雾林,又想着,急着去奔赴未知的出路,废寝忘食,日夜不休。 自习室和阅读室倒是安静。 找到预约的座位,林寻把书包放下,准备开始长达四小时的学习。 四周很安静,反而让某些声音变得更加清晰。 翻书声,打字声,椅子移动,衣服布料摩擦,笔尖书写的沙沙声,甚至是呼吸,都清晰可闻。 她坐在靠窗位置,这里风有点大。 吹醒了瞌睡,吹散了疲惫。 林寻打起精神,全神贯注地复习知识点,然后刷题,纠错,背重点。 时间不知不觉飞逝而过。 直到她脖子酸疼,腰发麻,手冻得僵硬才反应过来时间已经到了。 外面天擦黑,只有路灯孤零零地,照着一片凄寒彻骨,一片冬夜萧条。 一看时间,6点过几分,也不留着受冻了,唯一可惜的是穿的有点薄,忘记加件衣服了。 刚准备收拾东西离开,屏幕一闪,几条消息噌噌蹦出。 前段时间闲的无聊,她又开始活跃在一些比较小众的聊天,约炮软件。可能是为了排遣寂寞,也可能是为了别的。 反正,这么个东西就在手机里留下来了。 起初她没想真的约人。 但是又时候半夜,一种复杂压抑的情绪席卷而来,像是怪物的触手,死死缠住她。它们无孔不入,钻进她的大脑,她的梦境,让她在一阵阵恐慌和一地血液中受惊苏醒。 她开始无意识害怕一个人的夜晚,她排斥那种无边的寂寞和黑暗。 这会让她想起窒息的,和罗雅丽一起居住的日子,让她想到被顾裕恒戏耍把控,揪在手心肆意玩弄,像个老鼠一样慌忙逃窜的场景,也让她想起一次次的悲痛绝望,被母亲亲手掐住脖子的麻木。 她一直与噩梦相伴。 本以为摆脱那两个人,就是开启新生了。 看来,并非如此。 —— 除去以前那些只见一面的炮友,还有个意料之外的“回头客”齐闻峥,最令她印象深刻的应该是个才认识不久的网友。 是在APP上加的。 一个多月前,那个人发来好友申请,林寻有些差异,但是思考了很久没发觉什么怪异,于是同意了。 那人表现的即矜持又放荡,一个矛盾结合体。 最开始,林寻明确表示了自己四爱的取向和基本xp,那人很快接受了,并说自己也是,曾经有一个喜欢的人,但是他不想做进入的那方,反而想做被进入的那方,结果他对象被吓到了,两人直接黄了。 两人交流频率不算高,也没有聊的多火热,多熟悉。 隔三差五打个招呼,聊两句。 林寻偶尔恶劣起来,调戏对方两句他还会害羞,像个清纯懵懂的少年,再不然就是那种涉世未深的奶狗男大什么的。 起码林寻是这样认为的。 言语之间青涩真诚,进退有度,有礼貌又分寸,两人看似谈天说地,实际上一开始并没有多深的情感交流,聊的很浅层。天气,美食,心情,近况等等,就是拐弯抹角,大家都装老狐狸绕弯聊,谁也不透露自己的隐私和真实信息。 几乎每次都是对方先找她,然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直到某一次,两人无所谓地口头开车,你一言我一语玩的不亦乐乎时,对面直接甩过来一张不带脸的自拍照。 白皙修长的身体,劲瘦有力的胸肌腹肌,粉嫩挺立的rutou。光源有些灰暗,背景看不清,但是rou体影影绰绰更白更诱人了,不过于健壮,也一点不瘦弱,是林寻最喜欢的那种身材,典型脱衣有rou,穿衣显瘦,而且十分白皙光滑,比很多女孩子皮肤还好。 那人发了一张图,给林寻吓得半夜手机砸脸。 啪,多么痛的领悟。 那人还装模作样地,用一种很羞涩又慌乱无错的语气说sao话: 啊,怎么办,你把我说的身体变得好奇怪啊? 为什么,我的下面好硬,我的胸好痒,好难受…… 后面还跟着懊恼撒娇的表情包。 林寻内心:Oi小鬼,你有点火热哦~ 实际上,她愣住了,有种魔幻现实主义的感觉。这家伙,真让人有点鉴定不出成分了,到底是装的呢,还是真有人“纯”到这地步。 所以他装的有几分,玩的有多真的猜测小游戏成为了林寻新的消遣。 又有乐子看,又有美丽的rou体赏,何乐而不为。 以至于,在林寻似有若无的首肯和放纵下,对面那人越来越任性,越来越sao气。 动不动就发一张自己身体的照片,还是拍的很色情,黏黏糊糊的那种,并且一定要配上“动作大片”既视感的,好清纯不做作的古怪台词和发言。 “下面湿了,好想让你摸摸。” “今天去运动,可是奶子好痒,好想被吸一吸止止痒。” “摔了一跤,屁股好痛哦~可以给我揉一揉吗?” …… 诸如此类的。 然后一定会配上不带头的,各个身体部位的图。他发现林寻最喜欢他的胸和屁股,于是天天怼腹肌胸肌,后腰大腿,圆润臀部,搔首弄姿的,还偏偏要装作不经意的样子。 明明连文案都每天不重样。 大兄弟,玩的挺花啊。 他们聊天记录已经变得不堪入目,隔几行字就是腹肌照,隔几行字就是放大的,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捧着,掐着的鼓胀大奶子,要不就是从侧面底面拍的超绝细腰和翘臀,呈现力量与性感的结合,把林寻迷的有点乐不思蜀的。 怎么说,就是看着觉得好笑,笑着觉得好看的程度,双倍的快乐。 就是有点变态,见不得光。 —— 现在,看着对方黑底头像的一个大写X字母,林寻陷入了沉思?。 她犹豫是因为,这个家伙前段时间跟换了个人一样。更加热情了。 早安,午安,晚安,吃了吗,睡了吗,在干嘛。 事无巨细,反正就是rou眼可见的话变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