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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风1

    赴丁程鑫的约紧赶慢赶到酒吧的时候已经快十点,贺峻霖抱着被他哥教训的准备给人打电话说到门口了,丁程鑫很快从里面推开酒吧风格别致的木制大门带贺峻霖进去,勾着他肩膀一路走一路抱怨他来的真够晚。座位是提前订好的,就在吧台边上,是贺峻霖比起卡座来说更喜欢的地方,他喜欢清净,没遇上感兴趣的目标就会看调酒师调酒,谁来搭讪都婉拒。

    “哎呀丁哥,我也不想噻,这不是都快四月了,夏季新品设计还没着落呢,后面还要打样,拍摄,宣传,时间太紧,老板非留我们下来开会,心灵鸡汤喝了个半饱,我这饭都没吃两口就来找你了,”贺峻霖双手合十对丁程鑫讨好的拜拜,拿起酒杯碰碰丁程鑫的,“我自罚三杯,等会请你吃夜宵。”

    “算你识相。”

    丁程鑫冷哼一声,抬手跟服务生要了份薯条和两碗小面,拍拍贺峻霖的肩说怎么样,还是重庆好吧,酒吧都能吃到小面,还不比外面的差。贺峻霖哼笑两声,开玩笑说可不,连1都比成都多,怎样啊丁哥,来这么早看到满意的了吗?

    “你他妈,”丁程鑫掐住贺峻霖后颈往下压,气笑的训话,“老子纯直男好吗?再造谣一个试试?”

    “错了错了,哥,你是我亲哥!”

    贺峻霖力气比不过他,狼狈的举手投降,又说了好些好话才让丁程鑫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免得让他脸贴在吧台上丢人现眼。他们边喝边聊,贺峻霖本想早点吃完夜宵回去休息,丁程鑫也无所谓,二人站起来收拾了东西正准备结账,本就昏暗的光源无端又按下去几盏,只留了吧台酒柜里的灯和酒吧小舞台顶上的几个镁光灯,照的台面上那台架子鼓闪闪发亮。

    “我说今天怎么放的歌都那么苦情,原来在这等着呢。”

    “什么意思?”

    “喏,今天有个乐队演出,”丁程鑫把手机往贺峻霖那推推,“没什么名气的小乐队而已,感兴趣吗,要不要看完再走?”

    贺峻霖低头扫一眼屏幕,酒吧官方小程序里给今天出场的乐队写了篇宣传,刻意的神秘,把三人上半身用黑色帷幕盖住,贺峻霖就看见画面里站在最前面的人右手手背上的纹身,一只蓝色蝴蝶,周身还有两圈交错环绕的弧线,像围绕的行星环。

    他对乐队没什么兴趣,精巧漂亮的图案却能百分百吸引他驻足,于是贺峻霖欣然点头,“好,看完再走。”

    舞台光又熄灭下去,三个人在昏暗光线里上台,酒吧喧闹的声音好像也归于沉寂,直到安静空间响起架子鼓与电吉他合拍的前奏。

    是《燕尾蝶》。

    镁光灯重新打在舞台,照亮手背蝴蝶青蓝双翼,好像下一秒就会振翅飞远,木槌敲在鼓面,被冰蓝拨片调动的弦音敲在贺峻霖心口。他盯住站在左侧立式话筒后的男人,太漂亮了,这个人,眼睛像注了一汪水,嗓音稳在低沉声线,纤细指节攀上话筒,闭眼唱歌的时候刘海晃动遮挡住眉眼,明明唱的叫人血脉guntang却平添一份微妙的脆弱感,可怜,又很有破坏的冲动。

    那双眼睛平等的略过全场,看到吧台的时候贺峻霖眨了下眼,恍惚好像跟这位漂亮的小主唱视线重叠,胸腔里从不为某个人因“视觉动物”身份而跳动的心脏疯狂而炽热的彰显存在感,就像歌里唱的那样。

    破蛹。

    “喂,不是吧你。”见贺峻霖这样,丁程鑫抬手跟服务生又要了一瓶果味啤酒,用开瓶器顶开盖子随手丢进边上专门收集瓶盖的木盒,“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肤浅了?”

    贺峻霖没回话,从他手里夺过酒瓶往自己杯里倒了大半再塞回去,用酒杯跟他的酒瓶碰了下就仰脖一饮而尽。丁程鑫很显然懒得搭理他,拖长音调叹口气说看来今晚的夜宵又泡汤了。

    “下次一定,”贺峻霖笑着回,“还有,什么叫肤浅,我本来就是颜控啊。”

    丁程鑫白他一眼,突然又意味深长的放下酒瓶拍拍贺峻霖的肩,“哥是过来人才提醒你一句,贺峻霖同学,别搞艺术家,最后吃亏的是你自己。”

    “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说了说不定是我搞他呢,别小看我吧。”

    “呵呵,你做1了我现在就去跳嘉陵江。”

    “有那么不可能吗!”

    贺峻霖隐忍的抬手往丁程鑫胳膊锤一拳,两个人又坐下来聊了会,贺峻霖的视线始终落在舞台光下那个吉他手身上。这个乐队好像没有所谓主唱的说法,每个人出彩的部分很平均,虽然在贺峻霖看来还是左边的人更漂亮。

    他点开丁程鑫推来的小程序文章,指尖轻轻在屏幕上显示的图片摩挲了下。

    光轮1932,宋亚轩。

    纹身漂亮,脸漂亮,名字漂亮。

    连在床上情动到皱眉的表情都很漂亮。

    贺峻霖张着嘴艰难的汲取氧气,宋亚轩看起来那么乖,他也不是很随便的人,结果两个人开房进屋之后甚至澡都没洗就亲在一起。贺峻霖后背贴在门板上,因万恶的身高差不得不抬头接吻,后面被宋亚轩掐着大腿抱起来亲,鼻息间都是没散尽的烟草味道,还有宋亚轩身上熟悉的香水味。

    好巧,他们用一样的香水,贺峻霖恍惚的想。他盯着天花板正对大床的镜子,表演的时候看不出,衣服脱了才发现宋亚轩身材也好,肩宽腰窄几乎把他整个人罩住,脑袋埋在他脖颈又蹭又咬,下面进的好深,贺峻霖羞耻的闭眼,嗓子里哼出难耐的声调。

    虽说跟宋亚轩上床是他的本意,但他一直有某种戒不掉的洁癖,就算跟再怎么合眼缘的人约都按部就班先买自己喜欢的润滑液和套,开房的第一件事是洗澡,他甚至会随身携带漱口水和酒精喷雾,把床铺和床伴都清洁消毒到满意才能进入正题。丁程鑫说他麻烦精,都跟陌生人约了还穷讲究,现在好了,进门就亲不说,衣服还脱了一地没有叠好,甚至澡都没洗就被顶了个透,装备也全是酒店统一配备,润滑还是他最讨厌的桃子味。

    “你轻点,慢点,”贺峻霖抓着宋亚轩肩膀无力的骂,“别咬了!你是狗吗?嘶、痛…!”

    宋亚轩又在他锁骨咬一口,guntang的呼吸落在贺峻霖耳畔。哥哥,宋亚轩这样叫,声线低沉喑哑,好像还带点委屈似的,激的贺峻霖浑身一抖。

    “哥哥,”宋亚轩又叫,“睁眼好不好,你看着我。”

    靠。

    贺峻霖被宋亚轩这示弱一般可怜的嗓音叫的心都发颤,忍了一会还是挨不住,睁眼就落进宋亚轩湿润且柔软的视线。他不知道宋亚轩是心情不好还是对谁都这样,明明身在下位的是他,宋亚轩展示出来的侵略性和气场也都像要吃了他,表情却要哭了一样。

    好可怜啊。

    贺峻霖伸手捧住宋亚轩的脸,难以自控的真拿出兄长态度,拇指蹭蹭他泛红的眼尾轻声哄他说别哭,有哪里不舒服吗?说完话又觉得是犯贱,现在到底谁在搞谁啊?好在宋亚轩真应了他的话,脸埋在他掌心闷闷说没有,哥哥,很舒服,然后掐他的腰开始新一轮纠缠,手背欲飞的蝶扑簌簌抖落一身鳞粉,落在贺峻霖身上变成或轻或重的紫红痕迹。

    真他妈…服了,贺峻霖脱力的瘫在床上随宋亚轩缠着他不放,郁闷的想,丁程鑫只说别搞艺术家,也没告诉他艺术家这么能搞啊。

    “所以呢?你鸽了我的夜宵跟看上的小主唱风流一夜彼此都很满意睡醒还加了微信打算再约几次或者可能已经背着我约过好几次了——现在才来跟我抱怨他太有精神?”

    “唉,我懂,丁哥,你已经是奔三的人了,我们年轻人的夜生活你已经参与不了了。”

    “……”丁程鑫嘴角抽搐沉默几秒,几秒前篇幅过长的一句话配合贺峻霖的补刀憋的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手里的咖啡勺仿佛都在无形的压力中扭曲,“你想死吗贺峻霖。”

    贺峻霖忙将面前的蛋挞松饼小蛋糕往丁程鑫那边推,忍着笑求他手下留情。丁程鑫翻了个白眼,而这已经是他们今天见面后第数不清次数的举动,因为贺峻霖张嘴闭嘴都是宋亚轩,说还不够,甚至翻出合照。

    只拍了手,宋亚轩皮肤白,在光下能看到清晰的青紫色血管,衬的那只蝴蝶愈发美丽与脆弱。他们十指相扣,握得很紧,背景一看就是酒店的白色床单。

    丁程鑫无语道,“真有意思,原来纹身漂亮就能得到你,你的性癖真让我意外。”

    “话不能这么说,人和人相遇是机缘,发展看选择,亚轩要是没有这个纹身,我第一眼还是会觉得他脸够好看,或者手够漂亮而去约他,结局还是一样,他就是吸引我。再说这不八字没一撇呢,我可没说要跟他谈恋爱。”

    贺峻霖老神在在的晃晃食指,指尖在手机屏幕点了两下把这张照片设置成桌面背景,满意的在那只蝴蝶上摸了两下。纹身的主人大概跟他有心电感应,微信跳出备注名为“轩”的信息,问他有没有空,现在在哪里,后面跟着一张图片,宋亚轩右手拿着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只翅膀闪烁光彩的蓝尾翠凤蝶,后翅晶亮的蓝色斑纹在光下熠熠生辉。

    轩:送你的,哥哥。

    轩:我订了私人影院,能不能跟我约会?

    贺峻霖情不自禁弯起嘴角,把手机放在桌面悠哉悠哉抿一口咖啡。丁程鑫扫一眼他屏幕问怎么不回你的小蝴蝶,贺峻霖抬下巴对他眨眼wink,说放长线钓大鱼,惹的丁程鑫又翻白眼作呕吐状。贺峻霖不管,又晾了宋亚轩五分钟才又拿起手机,对面的小蝴蝶刚才又发来一条信息,是只趴在地上的萨摩耶,配字直白两个字:委屈。

    真可怜。

    贺峻霖心痒的舔舔嘴角,总算回复宋亚轩蝴蝶很漂亮,很喜欢,看在蝴蝶的面上,他把定位发过去,清清嗓子凑近听筒说,那你来接我,我们去约会。

    对面丁程鑫受不了的噫一声,“诡计多端的男同。”他如此评价。

    “走咯。”贺峻霖背上包,对着手机前置摄像头整理了一下头发才起身,“我买过单了,您随意。”

    “喂,别真陷进去了贺峻霖,就算是真喜欢他的长相,你也在他身上放太多心思了,你怎么知道他没别人啊?”

    “他很乖,不会对我撒谎的。”

    “……滚吧,别忘记工作,贺大设计师,你们夏季新品有结果了没?”

    “快了,现在正要去见我的缪斯!”

    丁程鑫的表情明显鄙夷,贺峻霖推开咖啡店的门笑着对他挥挥手,走出商场坐在门口设立的室外休息区晒太阳刷视频。设计师的工作挺好的,好就好在时间自由,不强制要求坐班,其他都不太好,不过贺峻霖懂知足,他惬意的伸了个懒腰,被挡住光源后疑惑的抬头去看,正好跟宋亚轩对上视线。他衣品一直很好,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薄毛衣外套,胸口一个长方形口袋,开口处环着一个金属扣,下半身一条灰色阔腿裤,整个人像被宽松布料包裹住,头发蓬松,风一吹就扬起一片发丝,很显小。

    不过本来也就是小朋友。

    知道宋亚轩只比他小四岁的时候贺峻霖还挺惊讶的,宋亚轩看着确实长得像高中生一样嫩,但酒吧管得严,未成年进不去,表演也不行,贺峻霖只当他是玩得开的大学生,课余时间跟同学组乐队来玩,没想到人已经毕业了。

    还好,贺峻霖想,这下丁程鑫可骂不着他饥不择食玩大学生了。

    他坐着对宋亚轩招招手,宋亚轩蹲在他面前抬眼看他,叫他哥哥。

    “怎么这么乖呢,”贺峻霖揉宋亚轩的头发,又捏他的脸,对这种柔软滑腻的触感分外满意,又忍不住逗逗小孩,“跟谁都叫哥哥啊?”

    宋亚轩脸被捏着,说话含糊不清,夸张的提高音量来了句怎么可能,又低下声线小声开口,害羞一样垂着眼睛,睫毛颤啊颤,“叫张哥和马哥是礼貌,哥哥不一样,贺儿不一样。”

    “你乐队另外两个成员吗?”

    “嗯,今晚介绍给你认识。”

    “见家长啊?”贺峻霖揶揄的笑,“不过我什么时候说今晚有空?我们不是看完电影就回家吗?”

    “有空,你有空,”宋亚轩握住他的手腕开始耍赖,“跟我去吧,好吗贺儿?”

    贺峻霖轻飘飘的说一句看你表现,其实就是答应了,宋亚轩立刻笑开,牵着他去开车。宋亚轩车技很稳,据他说是高考结束就学了,大学学校离家二十多公里,家里就给他买了辆二手的开着,毕业又给了不少钱让他自己去买辆新的,就为了他能留在老家,结果宋亚轩还是跑出来了,跟马嘉祺和张真源一起租了个地方当工作室搞乐队,平时没什么事就窝在工作室练琴写歌,有活动就一起去。

    贺峻霖窝在副驾驶座,从包里摸出平板和笔继续画他没画完的设计稿。丁程鑫有些话说的也没错,他确实有点陷进去了,连最近脑子里闪现的灵感也都会自动进行“宋亚轩戴上合不合适”的后续思考,称宋亚轩是灵感缪斯完全没问题。缪斯没打扰他创作,偶尔开车遇上红灯才凑上来跟贺峻霖讨吻,再把脸埋进贺峻霖卫衣里蹭两下夸他好香。

    “明明是一样的吧。”

    “什么?”

    “香水啊。”贺峻霖头也没抬,“旷野,你不也有吗?”

    宋亚轩有点愣,都绿灯了还没反应过来,等后面车按喇叭催了才回神踩油门。贺峻霖奇怪的抬头看他,问怎么了,不是吗,宋亚轩没说话,侧脸看起来有点茫然,他不自觉保存了画稿放下电容笔,伸手捏了一下宋亚轩软乎的脸蛋。

    “怎么了?”

    宋亚轩还是没说话,车开进白线画的车位里,宋亚轩突然解开安全带侧身过来把贺峻霖抱在怀里,他搂的太紧,平板边角硌在贺峻霖肋骨处,闷闷的疼,贺峻霖却暂时顾不上这些,空出一只手抱住宋亚轩的腰,掌心一下一下拍他后背安抚。

    “不高兴吗,要不我们……”

    “贺儿。”

    “到底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不是的,哥哥。”

    宋亚轩的脸颊贴住贺峻霖的脖子,鼻息落在他皮肤表面,贺峻霖觉得痒,往车门上靠试图躲一躲这种要命的暧昧,宋亚轩却用力勾住他的腰,小狗一样用鼻尖贴上来轻轻嗅闻。贺峻霖不自觉仰起脖子,被痒的忍不住喉结滚动。

    “哥哥,”宋亚轩说,“真的很巧,以后见我都喷这个好不好。”

    贺峻霖顿了一下,皱眉屈指,推开宋亚轩的肩膀抬手就往他额头上敲,本来想重一点给个教训,看宋亚轩无辜的表情又没舍得下手,只轻了又轻的碰一碰他,没好气骂他小题大做莫名其妙,就这点事弄的他还以为世界末日。

    “如果世界末日呢。”

    “比如什么灾难?”

    “不知道。海啸,或者陨石砸地球。”

    “都到那份上了,逃也逃不掉,还能怎么办?找个好地方躺下等陨石砸我,海啸的话,得先在身上绑个重点的石头,我不想被卷走。”

    宋亚轩明显不乐意了,不讲道理的压在贺峻霖身上,脑袋在他脖子上乱蹭,发丝戳的他更痒,没办法的举手投降,笑着说好了,开玩笑的,真世界末日就先给家人朋友打电话,然后陪宋亚轩晒太阳。

    “不过都世界末日了,可能不会有太阳,”贺峻霖想了想,“不过无所谓,什么都行,下雨下雪下冰雹我都陪你看…嗯,冰雹的话,最好就别下车了,我不想死的很丑。”

    宋亚轩总算肯抬头,眼里带上点不情不愿的笑意,“为什么?”

    “设计师的病,颜控。”

    “喜欢我也是因为这个?”

    “至少一开始我是喜欢你的纹身和脸,也很满意你的身材,所以——”

    贺峻霖拖长音调又故意欺负人,宋亚轩嗓子里挤出一声怒音,难得反抗成功的捏住贺峻霖脸颊rou,看起来可凶。贺峻霖被逗的直乐,捧住宋亚轩的脸跟他贴贴鼻尖说曾经是,现在喜欢宋亚轩,只因为宋亚轩是宋亚轩。幼稚鬼这才满意,在贺峻霖唇角落了个很轻的吻,更轻的说那宋亚轩会一直是宋亚轩。

    贺峻霖心里一动,看着宋亚轩亮晶晶的眼睛在心里想,有些人确实天生就该站在舞台上发光的。

    宋亚轩,就是天生就该站在舞台上,闪闪发亮的小蝴蝶。

    “贺哥,你看这套行吗?”

    “嗯…感觉还缺点什么,帮忙去衣帽间找一条黑色的领带,再跟化妆师jiejie要点蓝色的闪粉,两分钟。”

    “好嘞。”

    小助理领命而去,贺峻霖对着公司请来拍夏季新品的模特转了一圈,非常满意的点点头。他很少给戴他设计的饰品拍宣传照的模特打满分,虽说选模特也有他设计师的一份考量,但贺峻霖眼光高,他看上的公司经济实力看不上,只能次次勉勉强强打八分,这回有点特例,刘耀文是最近一档说唱节目的选手,长得帅身材好,又有实力,公司高层喜欢他,直接谈合作,成功把人签来当模特。

    其实贺峻霖不用来盯,拍摄方面自然有造型师安排,但他不乐意自己的东西被其他人改变立意,所以次次亲自参与。当然,这次的意义更不同一些,因为是他以宋亚轩为灵感设计的图案,被制作成各种不同的饰品,刘耀文裸穿西装露出的胸口还贴了一个定制成这个图样的纹身贴。

    停留在鲜红玫瑰花叶的蝴蝶,翅膀也延伸出带着尖刺的花枝,玫瑰枝叶又拼凑出蝴蝶翅膀的形状,细细的线条流苏一般无规则垂下,动起来的时候也没规律的晃动,像抖落的烟尘。

    像宋亚轩,飞过,然后在贺峻霖指尖和心脏都留下痕迹与温度。

    贺峻霖整理了一下刘耀文的西装,刘耀文看起来有点不好意思,新人惯有的青涩,挠挠脸颊谨慎地提问,“那个…贺哥,我第一次当模特,你是设计师,有什么要求吗?”

    “不用,放松点,别紧张,节目官宣照怎么拍的你就怎么拍,有什么需要你做的姿势,摄像师会指导你。”贺峻霖拍拍他的肩膀,接过助理跑着送来的东西倒腾一阵,将闪粉抹到领带留下一抹靓丽的蓝,给刘耀文系了个松垮的结,又分外满意的点头,“好了,随意点就行,需要什么举一下手,我们就中场休息。”

    刘耀文对他比了个ok手势,贺峻霖走出摄像机能拍到的区域指挥灯光和布景,全部搞定之后开拍了才准备休息会,助理递来他的手机和一瓶水,提醒他手机响了很久。

    来电显示“轩”,贺峻霖接起电话用肩膀顶住贴在脸侧,拧开水瓶喝一口才出声,而对面已经喂了两次叫了他三次,语调平平无波动,听起来好像机器人,贺峻霖觉得好笑,一边回助理的话一边应他,“亚轩?怎么了?…嗯,可以让耀文换一下这套…啊,亚轩,我在摄影棚里,有点吵,可能信号也不太好。”

    “你出来一下。”

    “往哪出?”

    “你回头,贺峻霖。”

    贺峻霖愣了一下,握住手机往后看,人来来往往的影棚,宋亚轩拿着手机站在玻璃门外面,上身纯白内搭配浅绿色衬衫外套,袖子被他撩到手肘处,露出右手腕上环的银镯和手背纹身,下面一条宽松的蓝色长裤,头顶戴了顶黑色贝雷帽,围绕帽子中段有一圈银色的枝条,不规则点缀几片同色的叶,整个人看起来嫩生生的显乖。

    隔得远远的,宋亚轩对他笑了,耳边适时传来宋亚轩的声音,说贺峻霖忙起来就不接电话,又自顾自说没关系,他可以来见他。画面和情节都太戳心,宋亚轩像春天新生的芽,一身清新的颜色,直直撞进贺峻霖眼里,一路破土生长,枝条缠住贺峻霖guntang跳动的心脏。

    “哥哥,”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有点电流和数据传输的失真,宋亚轩略带埋怨又语气带笑的说,“你怎么还不来抱我。”

    贺峻霖被他叫的心一颤,难得显露出点急迫,电话都没挂断就往口袋里塞,跟助理催促去找新品前阵子试做的样品和最终成品。助理也被他的情绪感染,还以为是出了什么问题,在贺峻霖的工作包里翻找了一阵才拿出一个大号自封袋,里面还有好些小号自封袋,一提起来就丁铃当啷的响。贺峻霖在里头又翻找一阵,终于找到被标记过的那个握在手里。

    “这边你看着,拍完这套让刘耀文穿我刚拿的风衣,内搭就白色的那件。”

    “好的。”

    “摄影棚有点热吧,给他开个空调,我马上回来。”

    “没问题哥。”

    安排好这些贺峻霖这才往门口去,宋亚轩站在外面对他笑的眼睛弯弯,张开手臂把贺峻霖接到怀里。贺峻霖闻到宋亚轩身上干干净净的橙香,是宋亚轩沐浴露的味道,他被宋亚轩抱起来原地转了两圈,哭笑不得又晕晕的感觉被他的气味包裹。

    “你怎么过来了?”贺峻霖捏捏宋亚轩柔软的脸颊rou,感觉工作的辛苦都被治愈,“这个点不是要跟马哥他们练习吗?翘了啊?”

    “张哥吉他断了根弦,工作室没有了,他们要出去买,让我在屋里打扫一下来着。”

    “你打扫了吗?”

    “没有,”宋亚轩坦荡的摇头,“我想见你。”

    贺峻霖心又软了,捧住宋亚轩的脸亲一下他嘴角说没关系,等忙完了他陪宋亚轩回去一起打扫,语气止不住有点怜爱。前几天去了他们乐队的工作室贺峻霖才知道,这地方不仅仅是练习和写歌用的工作室,还是宋亚轩住的地方,就这点跟贺峻霖办公室差不多大的地方隔了三个房间,卧室厕所衣帽间,中间最大的地方就是沙发和立麦,还有吉他、贝斯、电子琴、马嘉祺的架子鼓等等,摆的满满当当,贺峻霖都怕宋亚轩半夜起来上厕所踢到鼓摔倒。

    他本以为宋亚轩家里条件不错,毕竟音乐不是谁都玩得起的,他平时消费看起来也没有什么捉襟见肘的样子,甚至还有部车,倒把住的地方弄那么简陋,怪可怜的。

    贺峻霖握住宋亚轩的右手抬到面前,宋亚轩低头看他,眼睛清澈又干净,贺峻霖对他笑笑,说要送他一个礼物。

    “啊,你耍赖,”宋亚轩撇嘴把手抽回去,“明明之前每次见面我都有带礼物,就这次没有带,你就要送我了,你是故意的。”

    “这有什么关系?我之前都没有送,这次就补回来。”

    “不一样,我都没有跟你交换过礼物。”

    贺峻霖好笑的看着宋亚轩,他确定不是这四岁的年龄差让他们之间有对待亲密关系的差异,宋亚轩就是这样,脑子转得快,就像被围绕的小蝴蝶,那些行星环的名字叫浪漫因子与理想主义,让宋亚轩成为这样的宋亚轩。

    “少废话,拿来吧你。”

    贺峻霖抓过宋亚轩的手,将那枚从包里找出来的戒指小心又郑重的套在宋亚轩右手无名指,戒指上的蝴蝶好像要跟他手背上的那只交汇融合,垂落在他指缝间的银丝是扑落的鳞粉,艳红玫瑰是会被消耗掉的养分,它们终将在宋亚轩手中融为一体,振翅飞远。

    宋亚轩指尖微不可查的颤了颤,望向贺峻霖的视线立刻变得潮湿又伤感,好像下一秒就要碎掉,又好像是贺峻霖的错觉,因为下一秒宋亚轩就露出有点蠢的笑,他说哥哥,你在跟我求婚吗。

    贺峻霖有点脸红,他画的图样做了很多种饰品,还有蝴蝶和玫瑰分开的版本,分别做了吊坠、胸针、手链等等,只有戒指是不打算公开发售的。

    做戒指,只为了送给宋亚轩。

    知道这件事之后丁程鑫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留下一句老牛吃嫩草就施施然走了,留下贺峻霖对着镜子照,看自己是不是跟宋亚轩站在一起会被看出有年龄差,但怎么看都觉得自己回去装大学生都不是问题,遂自拍一张给宋亚轩装模作样问,你猜我多大?

    宋亚轩很给面子的回十八,贺峻霖永远十八岁,隔了一会后又跟上一条:哥今天穿的粉色吗,好可爱,硬了,要猜猜我现在多大吗?

    甚至附带一张某处疑似肿胀的图片,贺峻霖一条语音发过去说看起来一般,下一秒就收到宋亚轩的视频邀请,立刻扔开手机装死,结果当晚就被看起来气坏了的宋亚轩带到酒店让贺峻霖好好体会了一下他是不是“一般”。

    想到这些,他不好意思的清清嗓子,“别自作多情啊,谁要跟你求婚,连男朋友都不是,就要登门入室了?”

    宋亚轩换了副面孔,点点头严肃的嗯了一声,“说的对,严格来说我们只是约会了几次,床上交流和床下交流勉强持平的rou体沟通关系,而且求婚怎么说也应该有烟花鲜花和单膝跪地的环节,哥哥现在是邀请我谈恋爱。”

    “知道就别说出来了!都被说老牛吃嫩草了你以为我很容易吗!”贺峻霖双手隐忍的握拳,他不是没对谁表白过,对着宋亚轩却完全没有平时的冷静,明明两个人床也上过,什么都做透了还是羞的耳尖通红,手捂住下半张脸视线游移的问,“宋亚轩,所以谈不谈恋爱?”

    “……贺峻霖。”

    “嗯?”

    没回音,贺峻霖紧张的去看宋亚轩,对方背着光站,额前刘海有点长,都快把他的眼睛完全盖住,贺峻霖看不清他的神色,莫名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他伸手想撩一下宋亚轩的头发,手刚探到宋亚轩脸侧就被握住手腕用力拉进温热带橙香的怀抱。

    “哥哥,”宋亚轩轻声叫他,手掌压在贺峻霖后背紧紧抱着他,“没有老牛吃嫩草,我是自愿的。”

    “……还不是在说我老?”

    “没有,哥哥永远十八。”宋亚轩说,“我答应你,我要跟哥哥谈恋爱。”

    好吧。贺峻霖回抱住可以署名为他的小蝴蝶,吸吸鼻子忍无可忍的骂了一声cao,被宋亚轩皱着眉捏住脸说不许说脏话。贺峻霖不是头一回为这事儿挨宋亚轩训,他想说这只是有感而发,不是脏话,却被宋亚轩凑近的脸把好赖话都憋回去了。

    “现在不许说话,”宋亚轩闭着眼睛贴上来,“亲男朋友要专心。”

    人来人往,贺峻霖并不害怕,他用力在宋亚轩舌尖咬一下,留下一点玫瑰荆棘刺般的伤口。

    标记他的青蓝燕尾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