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次：养狗（一）

    送走了乙骨忧太，津野群有些无趣的伸了个懒腰。她果然是年纪大了，脾气越来越好，有时候性格宽容的连自己都惊讶。

    说起来，过不了多久，乙骨就要进高专了吧，惠也很快要升学。啊啊，等到时候他俩认识了，挑个惠在家的时间，把忧太抓来做吧。

    和学弟的母亲在他家偷情，害怕被发现的少年一定会露出很可爱的姿态吧。津野群有些心痒痒。

    平和的日子过得久了，她总容易被激起火气来，没了战斗的必要之后，就经常想zuoai。倒也不是不能找点事做啦，但是都退休了，再去给自己找麻烦总感觉有点亏。

    人啊，大概总是这样，工作的时候千方百计的摸鱼，真要闲下来却又觉得无聊。

    所以，宠物存在就变得重要起来。

    ……

    “就是这里了吧。”

    这间屋子比津野群想象中还要破烂的多。完全由木板拼合成，墙壁像是从原木直接切开，未经打磨的木板粗糙的拼接在一起，墙面上印着树木的纹理，有些地方甚至还残留着树皮。比起一间房子，说它是个劣质的大木头盒子也许更贴切一点。

    远处是乌云密布的昏黑天空，森林和砍伐后的零星树桩在雨帘遮盖下构成了一副毫无生气的图景。

    津野群撑伞站在木屋外，水珠砰砰的砸在黑色的伞面上。暴雨落地溅起的水雾沾湿了她的裤腿，价格不菲的鞋子也因雨地跋涉而满是泥浆。她叹了口气，就算是救世主也要守规矩，在这个以恶魔为代表的世界，津野群各种超出常理的能力都被封号，她本人不曾与任何恶魔结缘，只剩下一具精心锤炼的rou体还算有用，然而就算是再怎么厉害的体术大师也无法避免被雨淋湿。

    这里太偏僻了，在决定养一条狗之后她就开始找。时隔二十多年，记忆早已模糊，她花了比自己想象中要长的时间才找到这里。

    记忆里的那条狗，如今还是条无主的流浪犬呢。

    津野群能听里面的呼吸声，她走上前去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在吗？”

    “咚咚、咚咚”

    微弱的敲门声几乎被哗啦啦的大雨淹没，叫人怀疑是否能传进屋里。但是幸好这间房子实在很小，小到津野群还没来得及敲第三下，里面的人不止听见了敲门声还已经走过来开了门。金发的少年单手抱着小狗一样的电锯恶魔，他拉开门时神色还显得有些不耐烦，但那些负面的情绪在看到意外的访客之后全成了惊讶与惊艳。

    “你是……”

    津野群敏感的感觉的对方的目光在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又落在了胸部上。

    这次用的身体很合适。津野群想。她本来就带着十成十的把握，早已将对方划归到自己的所有物中，因此对这冒犯的反应也没有什么介意。

    “你好，我的名字是津野群，请问我可以进来躲一下雨吗？”

    站在雨地里的女人美丽到让电次怀疑自己是否正在做一个香艳的梦。她在大雨里从容的微笑着，皮肤瓷白，浅灰色的眼睛看起来无比真诚。虽然撑着伞，可在这样的大雨里伞能起到的作用实在是微乎其微，女人裤脚和小半的肩膀却已经湿透了，长发表层也沾着小小的水珠。吸饱了水汽的衬衫变成半透明，隐约透出女性优美的曲线和内衣的颜色。

    黑色的……有蕾丝花边……抱着电锯恶魔的少年已经狗脑过载，对方的声音微风一样钻进耳膜又飞走，带来的影响力远不如面前的美景。电次仅剩的一只眼睛黏在人家身上拔不出来，可耳朵却完全没在用。

    “因为天色太晚了，如果雨一直不停，可能还要再搅扰一晚，可以吗？”

    本就没太搞清楚状况的少年大脑已经彻底宕机了。雨天里上门的女人，长得这么好看，身材又好，声音也温柔，还说要在自己家住一晚……

    像是A本里的剧情一样。会发生那种行为的吧、这是、是暗示吧！少年吞了吞口水，情不自禁的想入非非。假的吧。他有些无措，双手下意识抱紧了波奇塔，周围的雨声像是都远去了，他满眼满心都是面前的女人。

    “……可以吗？”

    对方似乎是因为见他没反应，轻声又问了一遍。

    “啊？啊！”电次猛的回过神来，少年眼神躲闪脸颊飘红，他往后退了一步让开门口的地方抬头挺胸大声道：“请进！”

    “谢谢。”

    自称津野群的女人并没有立刻进门，她将伞递给金发少年，电次不明所以的伸出一只手接过。

    “请帮我撑一下伞，我的鞋子很脏，还是不要穿进去了。”

    “其实直接进来也无所谓的。”电次小声嘟囔。他本来以为是又有恶魔出现那些流氓来叫他了，此时发现无事也就放下了波奇塔，两只手帮她打伞，胖乎乎的电锯恶魔挨在自己的同伴腿后好奇的看着发生的一切。

    津野群低下头恰好与它对视。

    怪可爱的，尤其是在知道面前恶魔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就更可爱了。

    “你好。”黑发女人微笑着和它打了招呼。

    “汪！”波奇塔也热情的做出了回应。

    好温柔…看着这一幕，与恶魔相依为命的少年可疑的红了脸，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会主动和波奇塔打招呼。

    电次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人，温柔、美丽、整洁，即使被困在暴雨里依旧显得风度翩翩，没有半分焦躁与狼狈。他想起自己在外面遇到下雨时总是像条落水狗似的一边咒骂一边疯跑，得尽最快速度回家，不然生了病也没有钱买药。

    电次从小到大去过最远的地方也只是镇里，接触过最多的是恶魔和流氓。对于女人，他远远的见过镇子里的女学生，买东西的时候也和店铺老板娘说过话。她们看他的眼神和表情里总是满含嫌弃，事实上，任何人都嫌弃电次。他们看他，总像是看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电次不觉得自己现实中见过的那些女人算是女人，对他而言，真正的女人像是只存在于杂志和那些塞给男人的小卡片里。或是可爱或是妩媚或是清纯，无一不美丽精致，同时也是欲望的代名词。

    这是他第一次在现实里见到符合心意的女人。

    这才是女人嘛！

    津野群丝毫不在意对方灼热的目光，还起了点逗狗的心思。

    “我可以扶一下你吗？”

    半弯着腰的女性抬眼看向电次，那张素白的漂亮面孔上，长长的睫毛妩媚地盖在圆润的大眼睛上方，就那么自下而上的望过来，冷淡的浅灰色里仿佛蕴藏了魔力的漩涡，简直要把电次的灵魂都吸进去了。

    “可以！扶哪里都可以。”

    得到了允许的津野群微微弯腰，一只手搭在了少年的大腿上。

    电次几乎是立刻哆嗦了一下。

    女人面露疑惑的抬头，可少年甚至不敢与她对视。

    他偏着头，脸颊红透了，神情有些别扭。

    津野群见状也没有出言。而是继续弯腰脱鞋。

    即使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对方的手指纤细柔软，腿上被按着的地方仿佛在发烫，电次一边觉得不好意思一边又忍不住看她。但女人似乎毫无所觉，只按了那一下就利索的脱掉了鞋，把貌似很贵的鞋子随意扔在了门口，然后光脚走进屋。

    还想被触碰……但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被转移了。

    好看的人就连脚都很漂亮。

    他目光落在女人赤裸的双足上，脚趾圆润白皙，脚踝纤细。看着雪白雪白的脚丫踩在脏兮兮的地板上一步一步向里走，电次没来由的动了动喉结。

    津野群与他擦身进门，电次这才发现她和自己差不多高。清甜的香气飘入鼻腔又随着主人远去。金发少年楞楞的注视着对方纤细的背影。

    好香，还想闻。

    回过神来的少年心虚低头，恰好与波奇塔对视，恶魔的眼睛清澈干净，倒映着少年蠢兮兮的表情。像是要给自己增加点安全感似的，电次弯腰重新把它捞进怀里，手中毛茸茸的触感异常真实。

    不是在做梦啊。

    不会是雨女之类的妖怪吧，电次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忍不住去偷瞄女人。

    就算真的是妖怪，那也很幸运啊。

    抱着“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心态，电次屁颠屁颠的跟在对方身后。

    津野群站在屋子中央打量。电次抱着波奇塔跟在她身后反而拘谨的像是客人。这个女人简直像是场梦似的，可看看那高瘦的身影，电次又意识到这分明是事实。二者反差太大，一直被困于巨债的少年骤然面对了这样梦想中的场面反而手足无措起来。

    虽然总是希望抱女人和女人约会，但机会真到了面前他却局促起来。破烂的屋里连床也没有，甚至没有一个正经地方能给对方坐。空间狭小的可怜，在灰蒙蒙的天色映衬下，逼仄到给人一种转身都转不开的错觉

    但幸好对方没有表露出嫌弃的意思。最终电次让对方坐在了仅有的一张桌子上。

    电次自己坐在地板上，并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长时间在侮辱与轻蔑中过活，他本来也不擅长跟别人说话，更何况面前还是个这样的美人。这种状况该怎么应对完全在电次的知识盲区内，但绝对不能什么都不说，这么难得的机会，电次几乎可以想象这位津野小姐离开后，自己夜夜梦到她的情景了，要趁现在积累多一些素材才行。

    怀着莫名其妙的目标，电次率先开口了：

    “那个，津野小姐，我叫电次，这是波奇塔。”

    “好可爱，我也一直想养条狗。你好哦，波奇塔。”

    津野小姐的友善发自内心，于是电锯小狗弯着眼睛很开心的冲她叫了一声。

    “电次也很可爱。”

    她又偏过头冲电次笑，精力旺盛的青少年本来就容易想歪，尤其是电次这种缺爱到一定境界的，更是开始怀疑其中是否含有某些暗示。他讷讷的应和，红着脸一眼一眼的偷瞄津野群。

    然而对方看起来实在是太镇定了，让电次很快脱离了色欲熏心后的幻想。虽然是误会，但也无所谓，电次最不怕尴尬了。他厚着脸皮继续询问一些诸如为什么来这里、喜欢什么东西之类的问题。

    津野群耐心的一一回答，表情与行为都恰到好处，没有像电次以往见过的那些人一样露出厌恶嫌弃的神情。

    然后在某个电次绞尽脑汁寻找话题的空隙里，一直被动回应的津野群突然主动开口：

    “呐，电次君，我本来想委婉一点，但又实在想不出来该怎么说，所以干脆还是不兜圈子了。”

    坐在矮桌上的女人并拢着双腿，手臂拄在膝盖上，撑着下巴向电次的方向倾身，她整个人水汽淋漓，几缕潮湿的长发自肩膀滑脱，在白衫的映衬下简直漆黑如墨，晃晃的吸引了电次的目光。

    津野群完全知道自己的魅力，也知道面前没见过世面的少年是如何被自己吸引。

    她从容的将头发挽到耳后，低头靠近电次，他们之间的小片空间仿佛只是为了二人交换气息而存在。太近了，对方的温度与香味都通过空气传导过来了，她原本温柔坦诚的气质不知何时转变为一种危险的魅力。电次听到自己心如擂鼓。

    这个女人一边用高高在上的眼神俯视着他，一边露出温柔而笃定的笑容，问道：

    “你愿意做我的狗吗？”

    “欸？”

    电次愣住了。

    “因为我啊，最近很无聊，所以想说要不要试着养宠物。”

    “但是，宠物的话，猫猫狗狗的智商比较低，沟通起来有困难，而且卫生也要打扫，很麻烦……”

    她直起腰身双手合十，神情有些俏皮的说：“刚好我想起来，这边貌似听说过有合适的选项，所以就过来啦。”

    “电次一直是自己生活，打扫卫生什么的应该都可以，而且一直逆来顺受被别人当狗一样的对待，想必性格也一定会很听话的，对吧?”

    稍微歪头看过来的样子好可爱……不对！亏他还以为这是个好女人，居然也把自己当狗，而且比起那些流氓还要过分，电次知道那些人说他是狗只是为了侮辱他取乐，可面前这家伙，真的完全没把他当人看啊！

    “电次？”

    久久得不到回应的津野群出声询问。

    电次回过神来，大声回答道：

    “对，我很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