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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村租二代[九零] 第109节

    何秀红清清嗓子,回答道:“请问蔡卫东在家吗?”

    中年男性语气更加不善:“不在!”

    这时候在旁边扒门缝的路梅香朝何秀红小声说:“屋里就一个男的。”

    那看来是真不在,何秀红又高声朝着屋里问道:“您知道她去哪儿了吗?”

    男性语气更加恼火:“谁知道她死哪儿去了!”

    这个时间正是上班的时候,大院子里很安静,左邻右舍都锁着门,也找不到

    人问。天气这么热老在这等也不是回事,何秀红说:“走,咱们找个有空调的地方歇会,一会儿再过来。反正知道了蔡卫东家的地址,她总会回家的。”

    另外两人也没意见,三人出了胡同口往街面上走,那边冷饮店、咖啡店、饭店都有。

    路过冷饮店,张翠环往里面看一眼,高低没好意思进去,说:“店里面都是十多岁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咱们这么大年纪了,也去那里怪不好意思的。”

    可这个时间不到饭点,饭店都没开始营业,就只有咖啡馆一个选择了。

    路梅香调侃张翠环:“咖啡馆也是年轻人来的地方,你咋还进来?”

    张翠环说:“冷饮店全是大玻璃窗户,外面的人一眼就能看见,咱们仨坐在那跟西洋景似的,谁看见谁不得笑话?这家咖啡馆遮得严实,外面一点都看不见,顶多被咖啡馆里的人笑话笑话。”

    何秀红找了个挨着窗户的角落的沙发坐下,这里很隐蔽,可以清晰看到窗外,外面的人却不太容易发现他们。

    “你呀就是想得太多了,你瞧这大街上一个个人来人往,脚步匆匆的,谁能分出心思来看你?再说,冷饮、咖啡就是种饮料,有钱就能买,也不是年轻人的专属,你自己就把自己给限制了,你的思想落伍了,得与时俱进,跟上潮流。”

    路梅香:“就是就是,大嫂你太封建了。”

    面带笑容的服务员拿了菜单过来,递给何秀红。

    何秀红翻着菜单给两人念,问他们想喝什么,路梅香说:“我没来过咖啡馆,二嫂你点啥给我点啥就行。”

    张翠环:“我也是,你喝啥我喝啥。”

    何秀红知道张翠环两人不习惯喝咖啡,怕他们喝多了晚上睡不着,就选了□□含量最少的一款,吩咐服务员,“要三杯拿铁,都要热的。”又点了些蛋糕、薯条、三明治之类的小吃。

    张翠环忙说:“别点这老些,咱吃不完。”

    何秀红合上菜单递给服务员:“先点这些吧,不够再要。是不是要先付款?”

    “是的,女士”,服务员没想到在生意最惨淡的上午来了个大客户,高兴得不行,连忙计算出金额,报上一个数字。

    何秀红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钱递过去。

    张翠环忙将服务员留下来的一页餐单拿过去看,直咋舌,“这是啥山珍海味这么贵,二百块,抢钱啊!”

    路梅香:“大嫂,你土老帽了吧,西餐都贵。”

    何秀红笑说:“就尝个鲜儿,又不天天吃。”

    路梅香:“就是就是,咱们也就跟着二嫂能来尝尝鲜儿,要是我自个儿,可不敢进来。”

    路家河村是从十多年前,建设西关村,征了地村民们才开始富裕起来的。有了钱之后,村民们的表现可以分成两种,一种是孙佳她爸那样的,穷人乍富,开始嘚瑟,有的被别有用心的人设套榨干钱财,变成穷光蛋,一种是老实地把钱存进银行里,每个月支取利息,稳稳当当的过日子,还有一部分人想着钱生钱,比如何秀红这样的,想办法批地盖房子。

    按照张翠环和路梅香谨小慎微的性格本来应该是属于第二种的,可谁让他们家有个有文化,说话、办事又让人信服的何秀红呢?他们咬咬牙也学了她,但到底不如她有魄力,只额外批出一块宅基地,加上自家原来的那所,总共两套的出租楼,每个月赚上两万来块钱,在村里也算得上收入最高的那一部分人。

    只是从小受穷,过日子节俭惯了,赚钱高兴,花钱就难受。

    这些年在何秀红的带动下两个人的消费观念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比如会买高档些的衣服,会花大把的钱做美容,但骨子里的东西却没有变,比如不知道价格的东西不敢买,没见过的东西不敢尝试等等。

    但有何秀红跟着就不一样了,她敢说、会说、懂得多,有她在就不用担心丢人现眼、露怯。

    很快,咖啡和小食就被服务员端上来,几l人喝着咖啡聊天吃小食,待在舒服的空调房里,十分惬意。

    何秀红看向窗外,忽地目光定在一名在流动水果摊前挑水果的妇女身上。

    个子不高,微胖,小卷发,戴眼镜,白胖脸庞有两个小酒窝……体貌特征跟蔡卫东都能对得上。

    “你们看,那人会不会就是蔡卫东?”何秀红指给两人看。

    张翠环瞧了两眼,说:“没这么巧吧?”

    路梅香仔细瞅了几l眼,说:“我觉得像。”

    何秀红站起来,“我问问去。”

    路梅香随同何秀红一块站起,张翠环见两人都要出去,怕服务员把桌子上没吃完的食物给端走,便坐着没动。

    何秀红两人刚出咖啡馆,就见有人怀里头抱着个秤疯狂跑过,边跑边喊“城管来了!”

    流动水果摊的摊主一听,立时慌张起来,一把将疑似蔡卫东的推开,抢过她挑好的水果袋子,扔到自己的三轮车上,快速跳上车疯狂往胡同方向骑。

    疑似蔡卫东的妇女身体微躬前倾,左手维持着拎塑料袋的姿势,右手探向前,还是正要挑水果的姿势。

    “蔡卫东!”

    蔡卫东下意识“唉”地答应一声,转身看去,却看见两个陌生的中年女人站在自己旁边。

    “还真是她!”路梅香有些惊喜地小声说。

    蔡卫东站直身体,将双手缩回来,皱了眉头,语气不善地问:“你们是谁,我不是认识你们。”

    何秀红:“别再这儿晒着了,去里面聊聊?”

    蔡卫东站着没动,疑惑地在两人身上反复打量,“你们到底是谁,找我干什么?”

    何秀红笑:“光天化日的,这又是在你们家的地盘,你还怕我们害了你不成。这天热得能把人晒冒油,你愿意站在大太阳底下晒着?进来吧,我请你喝咖啡。”

    天空上那层似雾非雾的薄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去,光和热毫无遮挡地撒向大地,黑色的柏油路吸收了热量,又散发出去,在门口站这一会儿便觉热得不行。

    蔡卫东没有答应,右腿往后撤了撤,做出个转身要走的姿势。

    何秀红笑着说:“我们刚刚去过你家找你,结果你没在家,我们就出来喝点东西,准备等会再去,没想到在这儿碰见你了,你要不愿意跟我进店,我们就跟你回家。”

    蔡卫东狠狠看她一眼,抬步上前,跟着进了咖啡馆。

    凉气一袭,蔡卫东打了个冷颤。

    何秀红引着她往座位上走,问她:“喝什么,我请你。”

    蔡卫东冷冷回答:“不渴。”

    路梅香撇撇嘴,心说咖啡齁贵的,不喝正好!

    在座位上坐下,蔡卫东冷冷地看他们几l眼,开口:“直接说吧,找我到底是什么事儿?”

    何

    秀红脸色也严肃起来,说:“我们是美容院的会员。”

    蔡卫东一听这话,脸上浮现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歪着脑袋说:“我不知道你们是通过什么渠道找到我的,我有必要和你们申明,第一,你们的钱不是我卷走的,你们找我没用,第二,我去过公安局做笔录了,把我知道的详细的都跟警察说了,你们如果想知道什么,可以去问警察。”

    何秀红挪动着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说:“我们费这么大的力气来找你,肯定有我们的道理,您别把我们往警察那里推,警察查警察的,我们查我们的,我们是苦主,小十万块钱,半套房钱,搁你你不往回追?”

    何秀红又把之前威胁小方的那套话换汤不换药地说了遍,主要就是为了让蔡卫东知道他们不是容易被打发走的。

    果然,蔡卫东语气稍软了些,但脸色依旧板得很紧,问:“你们想知道什么?”

    何秀红:“我们想知道,谁得了我们的钱,或者我换个问法,你收了的那些现钱,都交给了谁。”

    蔡卫东:“我就是告诉你了又怎么样,我都找不到他们,警察也找不到,你能找到?”

    何秀红:“能不能找到是我们的事儿,你只要如实告知我们就行。”

    蔡卫东本是极有亲和力的长相,可是冷淡的眼神,眉间凝起的深深纹路却破坏了这份亲和,让她板着脸的时候显得极凶,她带着些讽刺的开口,“真不知道你们的自信心打哪儿来,港城的刑侦局看多吧。”

    何秀红有些火了,语气也冷了下来,说:“我们有的不是自信心,是得把丢了钱找回来的决心!有人为了两三百块都能去抢劫,去当小偷,甚至是杀人,我们是拿回自己的钱,天经地义!”

    何秀红说话的时候,眼定死死盯着蔡卫东,蔡卫东目光和她相碰之后就低下头,不过听到后一句话时,明显肩膀一缩。

    何秀红紧接着说:“被抛弃了还拼命维护原来的主人,乱吼乱吠,真是条好狗!”

    蔡卫东眉毛一竖,立刻站起来怒视何秀红:“你骂人,你求我办事,你还骂人!”

    何秀红:“求你办事你办了吗?”

    蔡卫东汹涌而来的火气一下子就被噎住,只听见何秀红说:“总共没说两句话,你

    就夹枪带棒,顾左右而言他,怎么,你是觉得我们得带着八珍八宝上门去跪求你是不是?你算个什么东西!”

    蔡卫东气得呼哧呼哧喘,转身就往出走,“你们别想从我嘴里知道任何消息!”

    张翠环:“就这么让那个女人走了?”

    何秀红:“走呗,反正咱知道她家在哪儿,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觉得她肯定知道点什么,有点虚张声势的意思,刚刚对咱们态度不好,更像是心虚,怕咱们再继续追问。”

    路梅香:“那既然她怕咱们再继续追问,为啥不接着问她?”

    何秀红:“因为问她也问不出来,没事,一会儿咱买点水果去她家,没准就能说了。”

    张翠环:“咋还买水果呢?”

    何秀红一笑,说:“让左邻右舍看看,咱们这些受害者也是讲礼貌的。”

    瞧着何秀红自信的笑容,仿佛成竹在胸,张翠环和路梅香也不管何秀红打得什么注意,反正她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

    何秀红:“咱再点些吃的,多坐一会,差不多午晌再过去。”

    叫来服务员,又点了意大利面,焗饭之类的餐食。

    张翠环不甚熟练地用沉沉的不锈钢餐叉挑起一根面条,唆进嘴里,说:“咱今天必须得从她嘴里撬出点东西,不然都对不起咱们花的这顿饭钱!”

    何秀红用勺子吃着焗饭,说:“不着急,咱可以打持久战,当个营生干,我瞧着这边饭店不少,咱可以挨个尝尝。”

    说是这么说,但他们也都知道不现实,虽说不用上班,但每家家里头也是一摊子事儿,肯定不能天天耗在这里,所以,蔡卫东那边,还是争取今天就拿下。

    何秀红吃着饭,脑子也没停,一直在回想蔡卫东刚刚的表现,越回想越觉得蔡卫东肯定知道的不少。

    何秀红三人在店里坐到12点,眼看着行人从远处走来,奔着各个胡同,各个大院而去,何秀红喝了口水,擦擦嘴巴站起来:“走了,咱出发干正事去。”

    何秀红三人去水果店买了一串香蕉,一个大西瓜,笑呵呵地和遇到的每个人打招呼。

    “……您说瞧着我眼生,对,我不是住这片的,我是来找人的。您问找谁?找蔡卫东。您问找她干什

    么?唉,求她办事。您问办什么事儿?唉,说起来话长,我们几l个小十万块钱让他们公司老板给卷走了,她是财务,知道的肯定比别人多,我们来求求她,让她漏点信息出来,我们好把钱追回来。是啊,十万块钱,小半辈子的积蓄,谁不心疼……

    何秀红三人一路高调地站在甲2-3号的房门前,跟两三个路过的街坊道了“再见”。蔡卫东家住在靠大门的位置,大院里所有邻居进进出出都得从他们家经过,甚至胡同的人进出也习惯性的往这边扫一眼。

    一脸怒容的蔡卫东“嚯”地撩门帘出来,压低了声音问:“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何秀红一笑:“明知故问。”

    蔡卫东:“你们真是卑鄙无耻!想让街坊四邻来压我!”

    这话听着耳熟,跟小方说他们是无赖一个意思,这两人不愧是一个部门的上下级同事,处事风格,说话方式都有点类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