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剧情，我教你何为有情【10、19改】
处理完杂事，莱欧斯利坐回椅子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海底暗流搅动着的声音从层层铁板之后传来，今夜，将是个无眠之夜。 那维莱特很准时。 深夜，梅洛彼得堡刚结束一天，并且开始夜间巡逻之时，大审判官再次到访，这一次显然没有惊动很多人，莱欧斯利亲自去电梯门口迎接。 “欢迎，希望这场邀约没有给你造成太多的困扰。”莱欧斯利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自然的在斜前方半个身位带路。 “谢谢，不会，今天收获很大，我想，偶尔放松一下也未尝不可。”大审判官似乎解开了一点心结，看上去语气轻松了些。能让几百年无休的审判官说出“放松”这种话，可真了不得。 莱欧斯利路上简单的提了两句：“之前威胁美露辛的那个犯人，已经送到生产区最下层，让他多发泄发泄精力，免得再有心思到处蹦哒。” “体罚过度可不好，犯人依旧能上述。”那维莱特冷静的提议。 “嗯，这是担心我？” 感觉到公爵的调侃，那维莱特知道他可能又会错意了，他只对严肃正经的事情有分辨度，但玩笑话一直是他的弱项。但这个时候顺着公爵的话说总没错：“你可以这么理解。” 公爵提了下嘴角恩了一声，换了一个话题：“对了，传信部门上上下下都敲打过了，收查出了挺多违规信件的。以后会严查寄出去的信件，寄给亲人的还好，但是沫芒宫这些重要场地的，如有必要，会从我这里送到你手上。” 那维莱特语气里透着茫然：“沫芒宫，有什么不妥吗？” “比如给你寄情书的，纯白薄荷还是纯白泡泡桔啥的。哦，最高审判官大人，即使把人送进来，也把人迷的不轻啊。”公爵拉长了语调，阴阳怪气的吐槽了两句。 “我并没有收到过类似的信件，不过莱欧斯利你这样做是对的，可以过滤掉一些无用的信件，节省开支与时间。” “你办事，我一直很放心。”那维莱特回。 被顺好毛的典狱长心情多云转晴。 一路走回办公室，路过看门守卫莱欧斯利吩咐了一句：“有要事再来通知，今晚可以不用守着。” 两个守卫对视了一眼，点头离开了。 越少人越好。 莱欧斯利看着毫无知觉跟着他的那维莱特，眸子像海一样，平静之下掩盖着汹涌澎湃的暗流。 “请。”他推开门，看着大审判官缓缓、走入他的地盘。 留声机里播放着舒缓优雅的音乐。 “知道你喜欢喝水，所以给你准备的翘英庄那边的茶树露水，应该也是有茶味的。”莱欧斯利将茶杯放在那维莱特身旁的桌子上，没有坐在另一把椅子上，而是就这么斜斜地靠在桌边，若有若无的将审判官锁在一个狭小的区域之内。 那维莱特没有在意，端起杯子道谢：“谢谢，费心了。”他没有太多私欲，而品水是为数不多的爱好。 莱欧斯利的视线贪婪且热烈的追逐着他的每一丝神情动作，就像以往每一次，他与那维莱特独处的时候一样，这幅模样如果被旁人看到了——毫无疑问，会露出惊骇的表情吧。 但当那维莱特抬眼看过来，他又马上举起了茶杯，遮住表情，狠狠的灌了一口茶。 “之前相处都是谈公事，像这样坐在一起闲聊好像是第一次？”只要公爵愿意，永远不缺话题，甚至更愿意主动挑起话题，当然，也要看面对的是谁。 “是的。”那维莱特放下茶杯，停了一会又说到：“今天……也这样和旅行者一起闲聊过，但似乎给他们造成困扰了。” 莱欧斯利哼笑一声：“当然了，毕竟你不谈公事就是个闷葫芦。” 那维莱特看向他：“我不是葫芦。” “玩笑话，那维莱特大人，只是一种形容。”莱欧斯利这次真的笑了一下，冲他举了一下茶杯：“不过你这个回答也像一种幽默。” 那维莱特知道自己又没能领悟到笑话，“抱歉……我不太能理解。” 这幅端着杯子道歉的模样该死的乖巧。 莱欧斯利狠狠的闭了一下眼睛，被自己加的滤镜狙击到心脏狂跳，差点忍不住露出獠牙将大审判官狠狠的咬住叼回窝里。 但，不能太着急了。 莱欧斯利睁开眼，用轻飘却肯定的语调，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所以，你果然是传说中的水龙吧。” 早就有的怀疑，直到前几天那维莱特封印了原始胎海水后得到了定论，他的格格不入、他的非凡寿命、超凡能力，一切都有了解释。 枫丹长久以来的最高审判官都只有那维莱特，枫丹人猜测或许是神明的认可给了他难以想象的长寿，当然也有猜眷属的、猜神秘水生物的，而联想到枫丹一直以来的水龙传说——曾经亲眼见过那维莱特漫步雨中的公爵锁定了答案。 毕竟，每次审判之后都会下雨，而有那么几次，下雨时候见到审判官大人能明显感觉出他的情绪外露，不是什么太好的情绪。 稍微挑逗两句，或者说说别的，天空很快就放晴了。 多酷啊，他可是看上了一条龙呢。 一直以来，最高审判官像个局外人，坐在无情的审判庭之上，审判着芸芸众生。 而他，想看着这条龙染上欲望的颜色。 想，拉他沉沦。 那维莱特早有预料，只是平静的抬眼看公爵：“是，这个事还请公爵保密。” “当然——我也没兴趣大势宣扬这种事情，而且，请放心，我对种族没有偏见。”莱欧斯利将手里的茶杯放下，双手撑在桌子上微微前倾，身体的阴影笼罩了坐在椅子上的大审判官：“我就是有点好奇，为什么你会来做枫丹的审判官。” 留声机的音乐似乎来到了高潮，开始变得急促激烈。 这样具有压迫的氛围让那维莱特隐约感觉到了不对，但并不知道为什么。出于对自己实力的信任、以及对莱欧斯利的信任，他按下了这如同涟漪一般的小思绪。 “我想要一个答案。”那维莱特的眸子在这一小片昏暗的空间中发着清冷的银光：“我以人类的姿态诞生于世间，失去了很多记忆，我不知道我为何存在，也不知道归于何处。所以我希望通过观察人类寻找答案。” 一天之内被问到了两次过去，那维莱特这一次回答的很顺畅。 但他隐约有种感觉，这一次的倾听人，和旅行者抱着的目的不一样，但问话的莱欧斯利，他并没有感受到恶意，所以他并不设防的将自己的过去剖开。 “那你有找到答案吗。”莱欧斯利的声音似乎低了一些。 那维莱特并没在意这细微的变化，只是点了下头，又摇了下头：“并不完全，但经历影响着我，只要继续，总有一天能找到。” “哦……经历。”莱欧斯利拖长了音调。 “人类有七情六欲，如果只是远远的看，感触不会太深，亲身参与其中才会有深刻的体会。那维莱特，【人治】与【法治】不是对立的，你眼中的公正有时候太过冰冷无情，会使旁人被越推越远。” 莱欧斯利尾音轻轻的上扬：“我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最直观的体验人类的情感，那维莱特大人，有兴趣吗？” 那维莱特微微松愣，想起了今天的经历。 一场梦带回了四百年前的记忆，也是莱欧斯利的点拨解开了他对沃特林复杂感情的困惑，也让他开始思考法律的意义。【程序正义】是必要的，但是否他真的太无情，这才完全误解了沃特林，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程序正义】或许是基础，但没有内容的程序只是他这般的机械，他或许真的需要深入了解一下道德伦理，了解人类这个种族所蕴含的情感。 “是，很有兴趣。”那维莱特认真道：“公爵说的很对，请问是什么方法？” 莱欧斯利看着身下无知无觉、不谙世事的龙，缓缓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