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自甘下贱

    云蕊读档，回到醉溪谷中。她走向练剑的花树下，风思行正站在这儿等她。她走上前去，风思行看向了她，等待她的答案。

    云蕊说：“我想过了，我不能和你走。”

    风思行皱眉，问：“为什么？”

    云蕊说：“你由始至终，都只将我当做你meimei的影子。难道你敢说在你心里扎根最深的人，不是你的亲meimei吗？”

    风思行沉默了，他难以反驳。

    云蕊道：“你meimei的事情我很遗憾，但你应该走出来重新开始。你很好，尤其现在的你，封侯拜将，身份煊赫，值得一个家世清白的女子。”

    风思行说：“值不值，是我说了算。”

    云蕊说：“你现在觉得不值，等真的生活到一起后，会觉得值的。”

    风思行问：“你真的不愿意走？”

    云蕊说：“嗯，我在这里生活得很好。”

    “云蕊，至少你让我带你走。”风思行说。

    “不用了。”云蕊道，“师傅从未强迫过我，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你……”风思行终于恼怒，他猛地一拂袖，道，“自甘下贱！”

    风思行转身快步离去，他走回他的队伍，骑上了汗血宝马。上马前，他最后回望了云蕊一眼，云蕊向他颔首盈礼：“山高路远，将军一路珍重。”

    风思行冷哼一声，什么话也没说，打马扬鞭，立时走了。

    谢玄与见到这结果，不由看向云蕊。云蕊默然回屋，将谢玄与打包好的行李全数散开，又一一将衣物用物放回原位。她走向谢咏，逗弄了两下，谢远狐便进屋来了。

    云蕊也不抬头看他，谢远狐却问：“为什么不走？”

    云蕊问：“你希望我走？”

    谢远狐说：“当然不是。”

    谢远狐走到云蕊身边，伸手挽住了她的肩，轻轻将云蕊拥入怀中。云蕊倏地一怔，觉得谢远狐又变得跟从前一样温柔。可她立刻又觉得，谢远狐的温柔只是为他的自私服务而已。

    云蕊伏在谢远狐怀里，半眯着眼，轻声唤道：“师傅。”

    “嗯？”

    “我恨你。”

    “我知道。”谢远狐的吐息吹拂在云蕊耳畔，声音变得更柔更轻，“我也知道，在你亲手杀了我之前，是舍不下我的。”

    云蕊也不诧异，只问他：“既然你知道，那你不怕吗？”

    谢远狐轻笑说：“怕，当初就不会要你。”

    话音一落，谢远狐挽住云蕊的肩，将她一把横抱起来。谢远狐的唇贴上云蕊的眉心，他的吐息扑朔在云蕊的眼睫毛上。他轻轻地说：“似我谢远狐这般人，能得一佳人不离不弃，可见苍天无眼啊。”

    云蕊低声道：“你不是早就得到我了？”

    谢远狐说：“强迫和自愿是不一样的。”

    云蕊默然了。

    谢远狐说：“蕊儿，我实心问你一句，你喜不喜欢被我父子二人同时cao弄？”

    “……”

    云蕊知道，被他们父子玩弄是极致的侮辱，可她又不得不承认，这亦是rou欲上的极致快感。人若失去伦理廉耻，便与一团烂rou没有区别。但rou欲带来的快感就像毒品一样，明知是最严酷的堕落，却叫人难以自拔。

    “我不想……”

    “那你喜欢吗？”

    谢远狐的话语如同恶魔的低吟，云蕊回想过去，他当初也是这般引诱她越轨的。

    “我不喜欢。”

    云蕊喜欢这快感，却发自内心觉得这样的堕落是可耻的。

    “你真想让我成为蓝芳影？”云蕊说，“我不明白，只叫我做你的女人到底有什么不好，为什么非要把我让给其他人？”

    “我并没有把你让给别人，我是将你给了小玄。他是我的儿子，不是他人。”谢远狐说。

    若非云蕊去过隐秀庄，经历过孙孤禅之事，此时便信了谢远狐的话。人都有嫉妒心和独占欲，为什么谢远狐例外？他难道只是单纯的喜欢女人带给他的rou欲快感吗？

    云蕊无法理解谢远狐，他便似个怪物，与普通人的想法全然不同。

    这日夜间，谢玄与敲响了云蕊的房门。谢玄与感到无比的迷茫，他想问问云蕊为什么不走？她留在这儿，谢玄与又能如何保护她？若不保护她，他害怕云蕊被谢远狐更进一步的折辱。若真到了如此地步，谢玄与宁愿一死，也不想见到云蕊被十几个男人包围的样子。

    云蕊打开了房门，她瞧见谢玄与神色阴郁，眉头紧紧皱着，不曾舒展。云蕊没事人一样上前，为谢玄与更衣。谢玄与却立即捉住了云蕊伸向他腰带的手，嗫喏着问：“为什么不走？”

    “我说了，我这样的人……”

    谢玄与绝望地打断她：“你不需要跟风思行在一起，你只要让他带你走。”。

    云蕊已经跟风思行走过了，现在留下来，只是想为她和谢远狐的故事画上句号。

    云蕊轻声问：“师兄，我同他走之后，你会来找我吗？”

    谢玄与一怔，随之感到惊诧。

    云蕊道：“除了亲人之外，你是世上唯一一个会无条件谅解我的人。师兄，我很自私，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要有你在，哪怕是刀山火海，我也心甘情愿。”

    谢玄与深深叹息，云蕊对他终究是有感情的。谢玄与更加内疚，是他没有保护好云蕊，才叫她陷入这般境地。他沉痛地说：“我不值得。”

    云蕊想起风思行所言，也有样学样地道：“值不值，是我说了算的。只要在你身边，我心里便甘之如饴，比在哪儿都快活。”

    谢玄与宁愿云蕊不说这样的话。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他救不了云蕊，也阻止不了谢远狐。他只能……

    只能……

    ……带云蕊一起走？

    谢玄与想，而今只有这个办法了。不，他早就该用这个办法，甚至在云蕊那次重伤流产之时，就该带着她一起走。若那时他多信云蕊一分，又何至于此！

    谢玄与问：“师妹，你当真愿意在我身边吗？”

    云蕊点了点头。

    谢玄与说：“那……你同我一起走，我们隐姓埋名，找个地方退隐江湖，不问世事，你看好不好？”

    “好……这当然好。”

    云蕊扑进谢玄与怀里，不禁笑了出来。时候到了，火候到了，就是现在。只有到了现在，才能跟着谢玄与一起走。

    “还要把谢咏带走，一起带走。“

    对，这才是最重要的。云蕊一次性带走谢远狐两个儿子，将使自己陷入最危险的境地。可这无妨，她已经体悟到，只要人不死，就有翻盘的机会。可就算人死了，也一样能读档重来。

    “好。好。”谢玄与说，“我来安排。师妹，你等我消息！”